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月之期-《更俗最新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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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岳山地位河東之中,南北綿延四百余里,絕非三五天所能盡覽。
徐懷與徐心庵等人出西城門后,也沒有往西進入太岳山中,而是沿著丹水河東岸北上,觀望太岳山東麓以澤州盆地的形勢。
占據(jù)澤州中東部地區(qū)的澤州盆地位于太岳山以東,北部乃是太岳山脈往東延伸出來的支脈秦嶺(丹朱嶺)與潞州相望,南面乃太行山南段,東面乃太行山東南段山脈。
說是盆地,澤州中部、東部地區(qū)也是山地連綿起伏,但發(fā)源于丹朱嶺、從澤州中部橫穿南下的丹水河,作為沁河第一支流,從春秋時就得到很好的治理,沿線修造大量的河堰、溝渠,灌溉澤州中部、東部的耕地,養(yǎng)育晉城等縣數(shù)十萬民眾。
在過去半年時間里,雖說州治晉城在劉致遠、馬思靜等將吏的努力下沒有陷落,但澤州盆地之內(nèi)、晉城之外的陵川等大量城寨或陷或降,數(shù)十萬民眾或逃或俘,或慘遭屠戮。
徐懷等人沿丹水河東岸大堤北上,午后抵達距離晉城約四十里外的小梅嶺,這一路途經(jīng)二十余座村寨,基本上都剩下殘墟,田野荒蕪、長滿蒿草,大量的尸體暴露荒野,被鳥雀啄食露出森然白骨——天地間的鴉雀食得人尸,養(yǎng)得又肥又大,在半空成群飛過,呱呱而叫。
而這還不是最慘的。
虜兵暫時北撤,之前大量逃往四周山里逃避戰(zhàn)禍的民眾,得到消息后很快就會返回田園,等到三四個月后赤扈人再次南侵,等候他們的將是希望再次被徹底的摧毀,再一次墜落進慘絕人寰的苦難煉獄之中。
然而在昨日的宴席上,劉致遠、馬思靜等地方官員迫切的表示想要派出兵吏,招攬?zhí)与y民眾歸鄉(xiāng),盡快恢復晉城等地的生產(chǎn),徐懷都沒有辦法表示反對。
在小梅嶺小作休憩,眾人午后繼續(xù)沿丹水河往丹朱嶺方向挺進,日暮時進入前哨兵馬駐扎的塢寨,確認潞州境內(nèi)的降附軍也基本上撤出去了,速度非常之快。
在丹朱嶺休整一夜,次日又將丹朱嶺幾處隘口走了一遍,然后從陵川縣境內(nèi)借道折返晉城。
丹朱嶺說是澤州、潞州之間的界嶺,但作為太岳山脈往東延伸的支脈,山嶺卻談不上多險峻,其間谷道山徑交錯相接,澤州難以倚之為藩屏,抵達北部之敵,北面的潞州戰(zhàn)略地位要更高一些。
當然,戰(zhàn)略價值最高的還是“控帶山河、踞天下之肩背,襟四塞之要沖、控五原之都邑”的太原。
唯有守住太原,才有可能拒北虜于河東之外,進而控扼太行,勢侵燕薊,唯有守住太原,大越才能在黃河以北建立起一條抵御赤扈人的有效防線出來——百余年前,大越與契丹在黃河以北頻頻血戰(zhàn),將卒死傷數(shù)十萬眾,但最終能迫使契丹退兵,后續(xù)近百年兩國能大體維系和平,主要也是太原這一重鎮(zhèn)一直都在大越的掌控之下。
目前朝中迫切想先解太原之圍再論和戰(zhàn),也是基于這樣的認知基礎之上。
再回到晉城,鄭懷忠所部大半秦鳳軍馬都已入駐城中。
晉城此時已無敵軍威脅,被困期間又從民眾之中招募大量的青壯參與操訓、守城,此時守軍就高達兩萬人眾,并無需從鄭懷忠所部抽調(diào)兵馬補充防御。
再者,晉城糧秣奇缺無比,大量的屋舍又在守城期間被拆取磚木加強城墻守御,大部分居民以及逃難進城的難民都只能席地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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