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確定不是自己聽錯后, 周子旭的臉色就不好看了起來,“爹,這門親事我可不同意!” 自己生的兒子周興自己知道, 他家旭兒一直都是明朗豁達的娃,很難得有沉著臉的時候,這會兒看他十分不悅的表情,足見對結(jié)這門親事有多反感了。 可周興納悶, 自己才提了呂府,還沒說明是呂府的哪位姑娘呢,可兒子就開始極力反對了。 要說對呂府有意見也不太可能啊, 明明兒子上次寫信回家來時, 還說了呂世伯指點了他寫文章的事。 所以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心中有疑惑自然要問了清楚,且這還關(guān)系到兒子的親事呢。 周興開口問道, “你與爹說說,為何不喜呂家的親事,先前旭兒你不是還寫信回來,說呂大人教導(dǎo)你寫文章了嗎?” “那是之前。” 對自己的爹, 周子旭自然沒啥好隱瞞的。 “等兒子去過兩次后, 再過去時, 那呂夫人就特地喊了兒子過去說話。” 周子旭到現(xiàn)在還記得對方高高在上的表情,“呂夫人說, 呂世伯平日里公事繁忙,難得休沐能歇上一歇, 兒子又不是傻子, 聽到這話后,就再也沒去過了。” “這話是呂夫人說的?” 周興簡直不敢相信,當日自己拎著禮物上門拜見時, 呂夫人也在,那言笑晏晏的模樣,看著挺和善的啊,難道這些都是表象? 看到他爹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周子旭也不腦,認真說道:“爹,您看兒子像是會為這事與您說謊的人嗎?” 對啊,他家旭兒可從來不說謊的,哪怕小時候皮成了猴,也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人。 想到這里,周興心里的火就蹭蹭往上冒,這呂府也太不地道了,若不想讓他兒子過去討教學(xué)問,明說不就好了,何必開始一口應(yīng)承下來,等過上幾日又來這么一出,這樣出爾反爾的為人處世,實在太沒意思了些。 見爹的臉色不好,周子旭忙安慰道,“爹,這事也沒啥可氣的,林兄說了,凡事只有自身強大了,才讓旁人沒有小瞧的時候。再則就算沒有這件事,兒子也不會應(yīng)下與呂府結(jié)親的事的,爹您也不想想,呂府這樣的人家,指定把咱們當成想巴望著他們的人,真想與咱們結(jié)親的話,頂多也只會配個庶女給我,兒子又不是掙不出前程的人,為何要受旁人的挑撿。” 聽到這話,周興一時愣住,沒想到真給他兒子說準了,呂家提的還確實是家里的庶女來著。 看到他爹面部的表情,周子旭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果真是庶女?” 周興點頭,“是呂府庶出的二小姐。” 不過,在聽了兒子方才的一番話后,周興覺得,哪怕這次呂府說的是嫡出小姐,就憑他們這表里不一的做法,這門親事自己也是不會應(yīng)下的。 他家旭兒說得沒錯,又不是自己掙不出前程,憑啥要被他們挑撿。 這樣想著,周興不禁慶幸自己的明智,親自過來京城一趟。本來依著他父親的意思,是想先給呂大人回信應(yīng)下親事,然后再走定親的程序。 其實周興知道父親的意思,這是擔心好親事給跑了呢。 唉,周興嘆氣,要不是自己幸好過來一趟,也覺得這是一門好親事來著。 還有,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家旭兒雖從未提起過自己的親事,可心里卻有主見著呢。 周興突然有了自家兒子的親事肯定不會任由爹娘長輩安排的感覺。 而此時的周子旭,卻有些心不在焉,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的親事一定會有自己的意見,沒想到祖父居然不知會他一聲,就想著把他的親事定下,萬幸這次他爹過來了。 不然真要定下一個庶女,那自己一輩子可就完了。 周子旭很快想起韓教諭被妻子抓花的臉,那可也是個庶女呢。 何況對于自己的親事,周子旭其實心里早就有了想法,之所以一直沒說,還是覺得未到時候,如今看來,拖不得了,不然哪天祖父又從哪里把親事給他相上了。 周興是知道住宿生必須酉時之前回國子監(jiān)的規(guī)矩,遂催著周子旭快些回去,“你別著急,等過上幾日,爹就去呂府一趟,就說你歲數(shù)還小,說親的事還想再等上幾年。” 周子旭讓爹好好休息后,便也沒再逗留,他心里還裝著事呢。 而這邊,林遠秋把包袱里的衣衫鞋襪都整齊收進了箱籠里。 春燕在信里說了,這幾件衣衫可都是她跟妹妹做的,這邀功意味明顯的口氣,讓林遠秋忍俊不禁。 恰巧周叔過來了,林遠秋準備明日就去街上一趟,好給春燕春草買些好看的頭花和夏裳,對了,那雙面繡的執(zhí)扇也給兩人買上一把,到時就讓周叔幫著捎回去,再過兩個來月就是炎炎夏日了,屆時正好可以用上。 把衣箱蓋上,林遠秋打開書箱,從中拎了好幾只包袱出來,這些是客人要求的送子觀音訂單,林遠秋準備在睡覺之前,全都給他們畫出來。 把卷著的紙打開,林遠秋拿出一張云母宣紙平鋪到桌上,因著這紙有些許金粉灑著,看上去泛著瑩光。 到底是一朝京都,比起縣城和府城,京城的人要闊綽了許多,像這樣一張三尺全開的云母宣紙得需一兩多銀子。 而這邊定菩薩畫像的客人,用的全都是這樣的紙,且一幅畫必須配上兩張,為得就是給畫師留有余地,若一張沒畫好,可以重新再畫上一副。 這樣貴的紙,林遠秋可舍不得浪費。 所以每次畫畫時,他都特別注意,盡量不用上第二張。 要知道,省下來的紙可是全都歸他的。 菩薩畫像重筆之處就是開臉,若畫不好,整幅畫就會大打折扣,不過這對前世畫慣了人像的林遠秋來說,并不是難事。 先把紙輕輕對折出一條線,當作臉部的中心線的位置,而后林遠秋提筆,三兩下勾畫出圓潤的面龐,畫人物面部時必須一氣呵成,這樣才能線條流暢。接著是略作俯視狀的眼睛,最后是微翹成微笑狀的嘴。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不蔓不枝,很快一張滿是慈悲的臉躍然于紙上。 等把筆尖的墨汁洗凈,林遠秋從瓷盒中挑起一點朱砂,隨后落在了觀音的眉心之間,這是觀音痣,也叫白毫,有著福德智慧光明和脫愚開智之意。 畫好了臉部,再畫其他部位就要簡單多了,林遠秋提筆蘸墨,準備畫接下來的身體部分。 這時就聽到門外傳來了“篤篤篤”的敲門聲。 這個點過來之人,除了周子旭,林遠秋不做他想。 他擱下毛筆,準備先把畫紙收起來,可林遠秋看到,紙上的墨汁還未干呢,別到時糊了墨,那可就浪費了一張紙了。 再則,這會兒菩薩面部還未著上能顯出立體感的色彩,所以就算被人看到,那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畫一張。 于是林遠秋沒再耽擱,很快去把門打了開來。 來人正是周子旭,還跟中午一樣,一身月白色的圓領(lǐng)長袍穿著,唯一不同的事,這會兒的他看著有些靦腆。 靦腆? 怎么可能,兩人認識這么多年,這人可從未有過靦腆的時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