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陛下,生員等非是議政,請為生員等伸冤!” 這話一出,士子們好像見到了新的希望,頓時又紛紛附和著吵嚷起來,嚴懲奸宦,為民伸冤的喊聲,接連不斷。 “住口!”朱佑樘再次怒喝,冷冷道:“論朝廷司法公正,是奸佞還是亂臣,自有滿朝大臣,更有朕在。即便是民間有所議,但所議之人,可是農,可是工,可是匠,可是販夫走卒,唯獨爾等士子生員不可議,此祖訓不可違!” “陛下,臣請陛下寬宥!” 劉健趕忙出班,躬身拜下奏道:“或是一時心急,或是一時意氣,才讓此輩行此亂事,請陛下寬宥!” 劉健出班了,謝遷亦是趕忙跟上,六部大臣,督查院皆是紛紛附議。 吳寬這個領頭人的族親更是噗通跪下了一直求情,連往日論事時的義正風發的氣度都少了幾分。 大臣奏,小臣跟,朝堂一直來的固有程序,此時再次上演。雖然此次非是奏請他做何事,只是求情,但情形何其相同。 朱佑樘冷冷的看著,心中又是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未等他抉擇,張申已是再奏:“陛下,眾位朝中大臣之言,臣不敢茍同,無規則不成方圓,無禮法何成秩序?若朝廷沒了規矩、秩序,那成了什么樣子。臣自請處罰,治臣疏忽之罪!” 張申的話落下,朱佑樘心中堅定了些,然而,又是一聲秉奏跟上,頓時讓朱佑樘楞住了。 只見,李東陽輕捋衣襟,緩緩跪下,高聲道:“陛下,無規矩、禮法,恐會亂了秩序綱常。張府尹之言,臣附議,臣為內閣輔臣,領禮部尚書銜,卻大意禮法、律令,亦請陛下治臣瀆職之罪!” 一言出,百官驚,原本大家未曾注意,只以為李東陽已隨閣部重臣們奏言求情了,便是連朱佑樘也是未曾注意到。 可誰成想,李東陽沒說話呢,而此時卻是贊同了張申。 朱佑樘有些懵,不過他心中卻是慰藉,且,還有讓他更慰藉的事。 隨著張申和李東陽的秉奏請罪,剛剛未曾跟著一起求情的一些大臣們,此時卻是跪了下來。 金臺之上,離的遠些的臣僚們說了什么,朱佑樘聽不太真切,但看情形已是明晰。 見李東陽似乎還要再說,朱佑樘伸手制止,緩緩道:“李愛卿,此非你之過,實乃他們之過,也是朕之過,是朕縱容了。往日也偶有人上書言及此事,朕也本以為是小事,但今日終讓朕知道了,此確非小事。 太祖有言,天下皆可論,唯士子、生員不可論,國子監前的敕造臥碑還在那兒呢,朕竟然已疏忽了祖訓。朕當自罪!” “陛下,臣等有罪,還請陛下……” “算了,諸位臣工!” 朱佑樘再次擺擺手,緩聲道:“此事無需再諫,朕意已決。朕非圣君,但亦知錯能改。” 劉健趕忙再奏,顫聲道:“陛下,不可啊,若是如此,恐社稷動蕩!” “動蕩?” 朱佑樘的臉再次冷了下來,沉聲道:“動蕩為何?只因朕要遵祖訓,便是動蕩?只因朕不愿因你等之言而違背祖訓,即會動蕩?那我大明江山,是否該亡了?劉先生,你教教朕,是否如此?” “臣……” 劉健不知如何回話,他的決斷此時全沒了用場,謝遷趕忙接了話,道:“陛下,首輔非是此意,只因百余士子雖無足輕重,但牽連太多,且,如此一來,整個天下士林必是嘩然,恐……” 朱佑樘此時的意志極為堅定,他甚至可以想到,謝遷和劉健說的可能,卻有可能。但越是這樣,他越是醒悟了。他越發感覺張鶴齡給他的密奏上說的是對的。 大明此時尚且底蘊深厚,此時士林、民間再多的嘩然也不至傷了筋骨。但若長此下去,這所謂聲音只會越來越大,介時,還如何能治,若是有心人加以引導,那才是彌天大禍。朝廷還如何做事?難道每做一事,先要撫平他們的聲音。 朱佑樘已是有了決定,但他未曾立刻下旨,反而先問張申道:“順天府,昨日壽寧伯令錦衣衛責打士子所為何事?還有前日,那戴姓監生之事又是如何?” 張申心中已是了然,立即回道:“陛下,前日,戴姓生員縱馬街市,毆打舉子,持械拒捕,臣受理錦衣衛及兵馬司所述,一一查實,人證物證俱在。 臣擬判削去功名,永不敘用。并杖四十,因兵馬司已于當街行過杖刑,故,杖刑可免,實判徒三年。另,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戴盛之父身為當朝總憲,未曾嚴加管教家中子弟,有失察、失教之嫌,臣一并建議,罰俸一年,督其嚴加管訓家中子弟。 另案,昨日,戶部主事李夢陽及二十四名士子,沖撞錦衣衛衙署,妄議朝政,錦衣衛驅逐無果,下令抓捕再遭反抗。 臣擬判,二十四員士子削去功名,永不敘用,并仗三十,罰役一年。李夢陽因是官身,無妄議朝政之事,且未曾動手,沖撞衙署乃朝臣官署間意見相左,可無需置刑。壽寧伯遣錦衣衛護送其往戶部之事亦為公允,臣贊同壽寧伯所行,擬請罰俸一年,另請戶部加以訓誡、管束。 諸事所判文書案卷,臣俱已準備齊整,本待于今日上陳戶、刑、禮、督查院復核……” “你既言,已調查詳細,那便是朕真的聽錯了消息,非是壽寧伯肆意妄為,且妄議沖撞之事皆為屬實?” 張申恭敬應道:“回稟陛下,屬實,臣以性命擔保!壽寧伯行事,合禮合法,公正公平,當為臣等之表率!”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