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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每一天的清晨一樣,三山鎮依舊沒有什么變化,大家該吃飯的吃飯,該干活的干活,閑暇的是時候就去買點下酒菜,再沽一點酒,這就是美好的一天了。
偶爾看到一些江湖客提刀對砍,也會有人抱怨兩句,一方面是抱怨這些江湖客擾亂治安,另一方面則是在抱怨自己怎么就沒有那種本事。
不過在短暫的抱怨之后,他們也就不會再去想這種事了,畢竟要是能成為煞氣高手,他們早就成了,又怎么會在這小鎮子里碌碌一生?
他們生在這里,也死在這里,就像這老舊的鎮子一樣,仿佛一直都不會有什么變化。
不過最近鎮子上倒是也有點變化就是了。
首先就是鐘鼓樓那邊莫名其妙死了個老頭,死自己屋里的,尸體看起來慘不忍睹,由于老頭住的房頂上有個巨大的破洞,百姓們一時間變眾說紛紜——最靠譜的說法就是仇殺,畢竟捕快在屋子里看到了切割的痕跡,雖然很小,但仍舊能說明,這或許是哪個江湖人干的。
常見的江湖仇殺,也沒有波及到什么人,只是死了個獨居的老頭,這種事簡直太常見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過于常見,所以這個說法反而沒有傳播出去,反倒是那些小道消息流傳甚廣。
“那老頭是被流星砸死的!”
有好事的百姓信誓旦旦,說得跟真事一樣。
“不信你們就去看那屋頂的破洞,是不是有灼燒的痕跡?我跟你們講,那天我可是親眼看到了,那太白星……”
“你又開始了。”
聽到這里,原本還想要聽下去的百姓們頓時就沒了興致,原因無他,只因為這實在是吹得有點過頭了——若只是隕石砸死人,那確實聽著挺新鮮,可這太白星都冒出來了,怎么聽都像是現編的。
更何況,比起這種謠言來說,大伙更關心那些,更貼近自己生活的事情。
比如。
“你們店里的廚子走了?”
幾個準備來驛站這邊點菜的百姓們瞠目結舌,他們本來是想要再嘗嘗那廚子的好手藝,結果誰能想到,那廚子居然不在?
“那他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
被一眾人堵在門口,腰里別著新鐵鞭的少年汗都出來了。
這種事問他沒意義,他也不知道,他也很迷茫,原本他還以為之前的生活能那樣一直持續下去,可誰能想到就是在一個普通的早晨,那個仿佛要一直住在這里的杜大哥,就突然消失了?
“我……”
少年欲哭無淚。
失去了父母的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死定了,就算僥幸能活下來,他的心里也只剩下了復仇——然而那個小巨人的出現,不止是帶走了他的仇人,同時也讓他知道了,大仇得報之后,他的人生并沒有就此結束,還有別的道路可以走。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才真正對成為煞氣高手有了興趣,他想要變強,想要變得更強,當然,那個小巨人不怎么喜歡他混江湖,也不想他成為什么煞氣高手,他也曾經一度因此而消沉。
可直到現在,這少年才意識到,他想要的,或許不是什么鮮衣怒馬的江湖闖蕩。
直到這突如其來的分別,他才意識到,自己想要的,或許只是變成那個人的樣子。
就像每個男人都會經歷的那樣,總是要看著誰的背影,才知道自己該如何前進,父母雙亡的他原本已經陷入了仇恨的迷茫,但出現在他面前的那個背影實在是過于寬厚和偉岸,兩層樓高的身板對于年紀輕輕的他來說,已然堪稱遮天蔽日。
而現在,遮天蔽日的存在消失了。
陽光好刺眼。
“啊……”
不知何時,少年已然淚流滿面。
離別的消沉持續了七八天,少年把自己悶在屋子里不出來,明明連生離死別都已經經歷過,可他還是不知道該怎么應對這種離別。
沒了廚子,也少了跑堂,曾經在三山鎮紅火一時的驛站很快也就消沉了下去,甚至連后院里那些煞氣高手們,也全都跑了個精光——他們早就該跑了,只是他們擔心那小巨人隨時會殺個回馬槍,所以暫時還不敢亂動。
七天的時間,足以讓他們確認,那小巨人是徹底不會回來了。
也足以讓這少年確認。
推門出來,少年看向了驛站的后廚,眼下偶爾還有一些本地百姓光顧驛站的生意,但說白了還是想看看那廚子會不會回來,來自然是不能白來,干脆坐下點幾個小菜,雖然沒有當初那個廚子的手藝那么驚艷,但配上二兩老酒,起碼也算能吃。
說到底,管理驛站的那個老頭,手藝確實不錯,只是因為過于老邁,又只有一個人在操持,導致出餐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些。
“所以……我來吧。”
深吸一口氣,少年邁步走進了后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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