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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很少見朱武發(fā)狠，還是對著自己的老兄弟。今天對著朱武刀子一樣的眼神，都心虛了。梁山人馬最忌手足相殘，岸邊的人很快撤走了。

    阮小二把躲到小船上的人們接了過來，裴宣的腿有點瘸。王倫掃視了一下眾人，沉聲道：“李助、王進(jìn)留下來處理后事，其他人跟我往聚義廳說話！“

    事情鬧大了！

    聚義廳上，當(dāng)堂對質(zhì)，杜遷委屈地說道：“東西都是弟兄們用命換來的，不論分給誰，總比一把火燒了強(qiáng)。可是裴頭領(lǐng)硬是讓東西就那么白白燒了，弟兄們不服！！”

    宋萬也跺著腳說：“哥哥！一船的布匹綢緞糧米，就這么白白燒了，心疼呀！”

    王倫看著兩位老兄弟，心中感嘆這兩位兄弟眼界還不不夠，不明白自己的苦心。

    “哪個聽你倆哭窮，且聽裴頭領(lǐng)說話！”王倫一瞪眼，數(shù)落了宋萬一句。

    大家都把目光轉(zhuǎn)向裴宣，裴宣跛著腳一直站著。林沖拉了一把椅子，扶他坐下，輕聲說：“裴宣兄弟，當(dāng)著寨主哥哥和眾家兄弟的面把你的想法說一說吧。”

    林沖與裴宣在大遼一路帶兵，感情深厚，他也為了裴宣著急。

    裴宣沖眾家兄弟一抱拳，還未開口，鼻子一酸先掉出幾滴淚來，說：“寨主哥哥，各位頭領(lǐng)，若是沒有哥哥和梁山，我裴宣早埋尸荒野了。”

    王倫見裴宣傷感，溫言撫慰道：“過去時了，裴兄弟不要再提。你有委屈只管講來，有我替你做主！”

    這時裴宣才道：“裴某也和大家一樣，知道咱梁山的錢糧都是弟兄們拿命換來的。我也不想眼睜睜看著這一船好東西被火燒光啊。可是今日之事，實在是出于無奈，不得不燒、不能不燒啊。”一番話把大家都說愣了。

    楊春、陳達(dá)被朱武訓(xùn)誡了一番，但是兀自不平，眼睛里也閃著些許迷惑。“裴兄弟你只管說來，若是我們的不是，情愿給你賠罪！”

    于是裴宣給眾人道出了，一個誰也沒有料到的理由。

    “船上的貨物各有其主，起火時候卻已經(jīng)難分彼此。大家上船來救東西，必然有人拿多有人拿少，有人動作慢就拿不到。拿少的人，心生不滿，會和拿多的人爭搶。于是救火的好事最后極容易演變成為只搶東西沒人救火，而且還會出現(xiàn)打架斗毆。這是一不可！”

    “火中拿得多的人會因為意外之財，而心存僥幸。他會想：原來山寨里得不到的東西，在大火中可以這么輕易地獲得。于是下次著火，就難免有人只圖東西不救火；更有甚者，還會有人想火盼火，乃至縱火，以求合法地滿足自己的私利。這是二不可！”

    “有此二不可，可以知道燒壞一船東西事小，敗壞了山寨風(fēng)氣事大。不能因為貪圖小利而給梁山種下隱患。所以似今日這般的危難時候，財物只有兩個處置方法，要么歸公，要么燒毀，自拿自取、誰救歸誰是遺留后患的事，萬不能做。”

    陳達(dá)、楊春被裴宣這番話說的面紅耳赤，今日他手下不是沒出現(xiàn)這種情況，倒叫裴宣說中了。此時杜遷也對裴宣服氣了，真心請教道：“那今日財物為何不能搶出來歸公呢？”

    裴宣還是沖了杜遷一禮，然后回答：“一來財物已有歸屬，無法甄別救出來的是不是救火者自己的，萬一自己搶救了自己的東西還要?dú)w公，心中必要生怨恨；二來即使是全部歸公，以后補(bǔ)償，也難免人多手雜，有人私下隱匿，眾人互相攀比，這樣一來又成了只搶東西不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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