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鉞笑道，“這里是否又分出一個新岔來？話說，這幾個趕集的農(nóng)民又是什么鬼？尤其是這個賣雞蛋的老大爺，你說他賣雞蛋就賣雞蛋吧，明明都挑著兩籃子雞蛋走過去了，他咋又折回來了呢？他這不是沒事找病嗎？純屬于在給自己找麻煩。”

    路飛笑道，“可是，在我看來，他可并非是在沒事找事呀。你說人家?guī)讉€村民挑著雞蛋打算去集市賣錢，結果路過這里，發(fā)現(xiàn)一群鳥聚在一起正在吃什么東西。看見那些鳥這么興奮，作為一個正常人，出于好奇，都會走過去看一眼的，這是人之常情。所以，在我看來，這個老頭的舉動沒啥呀，很正常嘛。再說，現(xiàn)在是大白天，又不是半夜，半夜的話，可能會感到害怕，大白天還有啥可害怕的。就是那么直接走過去，也沒啥事的。”

    村長笑道，“好了，你們倆又開始扯淡了嗎？拜托你們不要打斷我，聽我繼續(xù)說下去吧。話說當時，賣雞蛋的老頭原本是挑著兩筐子雞蛋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結果卻被身后嘈雜的鳥叫聲所吸引，于是老頭把雞蛋挑子放在路邊，輕手輕腳地朝著那些興奮異常的鳥兒走去了。至于為啥會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大概是不想驚動那些鳥吧。也許是因為他的腳步聲足夠輕的緣故，那些鳥兒依舊聚在那塊類似巖石的突起上，吃得一股勁，并未意識到有人正在一步步地靠近它們。老頭一步步地走過去，越是靠近那些鳥，就越是緊張，至于為什么緊張，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老頭平時也不是個膽大的主兒，就算現(xiàn)在是大白天，他還是感覺心里發(fā)慌，因為農(nóng)村人大多比較迷信，在他們來，這種晨曦微露的早晨，是最容易撞邪的。尤其是現(xiàn)在這種天說話要亮卻又還沒亮徹底的時候，最容易碰見不干凈的東西。在太陽升起來之前，陽氣有限，這些邪魅之物還可以折騰一會兒的。村里人說起這些邪魅之物來，不論是老人還是孩子，抑或是青壯年，都能說出一個撞邪的故事來。比方說，年輕人早起去溪邊涉水看見一個光身子女人在洗澡，或者是小孩子去山坳里采野果子，結果迷了路，遇見一個好心的仙女姐姐收留他在山洞里住了兩晚，才把他送回家。還有老頭去河里撈魚，撈到一條三尺長的大魚，就在老頭收網(wǎng)的時候，那條魚忽然開口說話了，放了我吧，求你了。我老婆還在等我回去呢。說完，哇哇大哭。”

    路飛笑道，“拜托，我先打斷一下。村長你說的是那條魚在哀求哭泣，對嗎？”

    村長點頭，“對啊，就是那條魚在哭泣哀求，沒錯的。”

    路飛哈哈大笑，“看來故事進行到這里，又開始帶一點神話的色彩了。”

    村長笑道，“你就給我踏實地豎著耳朵繼續(xù)聽就好了，甭管什么色彩了。總之，村里人，甭管男女老少，說起這些鬼魅魍魎的故事來，一個比一個套路新，似乎人人都有過撞邪的經(jīng)歷。所以說，當時，那個老頭害怕，倒也不無道理，因為村民們閑著沒事聚在一起的時候，說的都是這類的奇聞怪事，而且這些奇聞怪事通常都發(fā)生在黎明時分，就好像現(xiàn)在這種時候，你說這就不由得賣雞蛋的老頭一看見那些鳥的奇怪表現(xiàn)就產(chǎn)生聯(lián)想了。可是，當人類被好奇和恐懼兩種情緒所控制的時候，好奇會逐漸占上風。之所以好奇會占上風，是因為人人都是好奇寶寶，任何人都算上，當恐懼事物當前，好奇和恐懼同時出現(xiàn)的時候，人類會猶豫半天，是安靜地逃走還是勇敢地留下來，暗中觀察呢？人類會經(jīng)過一番冷靜地思考，思量再三之后，還是決定，勇敢地留下來，繼續(xù)暗中觀察。人類之所以這么做，當然是因為好奇在作祟。盡管俗話說，好奇害死貓，可是，一旦遇到什么事，還是會被好奇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情緒所操控，成了別人屠刀下的羔羊。那個，恐怖片里不都是這么拍的嗎？明明是可以逃走的，可是因為好奇，留下來，繼續(xù)觀察。結果這自以為很安全的暗中觀察，卻反而讓他們送了命。此刻，老頭一步一拖地走過去，心情卻無比的復雜。說實話，老頭看見那些鳥，就感覺很不尋常，正常來說，鳥兒們冬季在雪里覓食，是一件很常見的事。相信在冰天雪地的天氣里，看見一只小鳥哆哆嗦嗦地站在雪地里，用小爪子和喙扒開地面上的雪，找一些草根或者草籽充饑。這是冬季常見的一幕。任何小鳥都會這么做的，不顧戶外寒冷，扒開積雪找食物。似乎在老頭看來，鳥兒們向來是一種安靜進食的生物，此刻的嘈雜令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由這恐懼感派生出來的好奇緊緊地攫住了他。受好奇心的驅(qū)使，他更加想知道，那些鳥吃的是什么東西？它們?yōu)樯度绱说嘏d奮？只是吃東西而已，有必要這么興奮嗎？不知怎的，老頭眼前忽然浮現(xiàn)出一副瘆人的畫面，一群野狗正在撕扯一只小羊羔的驚悚畫面。一群野狗正在撕扯一只小羊羔的驚悚畫面。整個畫面血淋淋的，小羊羔渾身是血，早已死去多時，野狗們還不肯放過它，繼續(xù)撕扯它的身體。老頭清楚地記得，那只小羊羔是村西李瞎子家的，李瞎子當然不是真的瞎，只是視力比常人差許多，他的眼睛還是能看見東西的。李瞎子家養(yǎng)著十好幾只羊，那只小羊羔是母羊剛下的崽兒，其實剛出生的羊崽子不該把它們趕到山里去吃草的。因為小羊崽還是需要喝奶的。可是李瞎子疏忽了，那天，他把羊群趕出羊圈的時候，那只剛出生的小羊羔也跟了出來，他一向瞎瞎嚓嚓的，他沒注意到小羊羔也跟著跑了出來。小羊羔剛出生，嬌氣的很，一步也不肯離開母親。自然是母羊走一步，它就跟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