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姜月有些局促和緊張,說話都不自在了,“蕭侍衛,我…我拿了了金瘡藥。”“麻煩阿月姑娘了。”蕭慕何望著她局促的模樣,不知道為何腦子里竟然浮現出姜雨凝直勾勾盯著他身子看的流口水模樣……該死!他怎么會想起那個女人來?蕭慕何擰眉,臉色忽然陰沉。姜月端著水盆的手指節泛白,她很緊張又覺得很尷尬。她從小就在浣衣局長大從來就沒有和男子接觸過,更何況是今日這種肌膚之親?她不斷地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然后全程低著頭轉身朝床榻邊走去。她將水盆輕輕放在鞋榻上,“那個蕭侍衛,我…我先給你清洗傷口。”姜月側著頭,眼神閃躲著。伸手想要給蕭慕何擦拭傷口,可她卻連他的傷在什么地方都不敢看。不行,人命關天,她現在還在矯情什么?姜月咬牙,正要抬頭給直視蕭慕何的健碩的身軀,誰知房門就在此時突然被人一把推開。“吱呀”一聲,姜月被這聲音嚇得一個激靈,整個人“騰”的一聲彈坐而起,手中的巾帕瞬間掉落在地。“公…公主?”姜月驚愣在原地,不知為何只覺得一陣心虛,感覺自己好像在“偷人”一般。還“偷的”是公主的人。姜月身體竟然比腦子還要快,她腳步一挪趕緊擋住了蕭慕何的身子。公主愛慕蕭侍衛,金枝宮誰人不知?如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關鍵蕭侍衛光著身子,她要怎么解釋?想到這里,忽然覺得有些后怕,她的后背上的汗毛隨著姜雨凝一步一步靠近而不斷豎起。姜雨凝緩步走到姜月身邊,她的視線落在蕭慕何眉頭緊鎖的臉上。此時他似乎昏了過去,額頭上沁滿了冷汗,他的身上有多處刀傷且還在流著鮮血。傷口處的皮肉被雨水沖刷得泛白,鮮血自刀口處緩緩流出。尤其是他腹部的那處刀傷更是觸目驚心,幾乎深的可以看見腸道。傷口太嚴重了必須盡快消毒進行縫合,否則任憑誰也救不了他。“月兒,去拿壇酒來,還有銀針、細線、蜂膠,要快!”姜雨凝神色平靜,有條不紊地安排著,然后開始俯身仔細查看蕭暮何的傷口。看著姜雨凝如此干練又流暢的動作,姜月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然后退了出去。所幸,都是沒有傷及要害的皮肉傷,姜雨凝不覺松了口氣。看著掉在地上的巾帕,姜雨凝撿了起來清洗了一番,然后她走至床榻旁坐下,輕輕地給蕭暮何清洗著傷口周圍的血跡。她動作很輕、很柔,很仔細。她本就是外科醫生,這些刀傷雖然觸目驚心但她還是能處理得了。只是這里醫療環境極差,加之蕭慕何又淋了雨,傷口已經開始發炎。很快,姜月便拿著姜雨凝要的東西進來了。姜雨凝神色淡定且有條不紊地先用酒水給蕭慕何清洗著傷口。昏睡中的蕭慕何死死地咬住牙關,雙拳緊握地隱忍著痛苦,冷汗從他的鬢角不斷滑落。接下來,姜雨凝給銀針和絲線消了毒便開始進行傷口縫合,姜月舉著兩盞燭火給她照明。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姜雨凝明顯有些體力不支了,她閉了閉眼試圖緩解眼前的暈眩,她一咬牙,又繼續給他包扎著。待做完所有的,姜雨凝整個人已經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汗流浹背。她伸手探了探蕭慕何的額頭,果然他開始發高燒了。姜雨凝復用巾帕泡在酒水里,然后細心地一遍又一遍給他擦拭著傷口,乃至全身。很快,天將破曉。而蕭慕何的燒也退了。姜雨凝蒼白的小臉上這才勉強扯出了一抹放松的笑意。“公主……”姜月十分擔心地看著姜雨凝,此時姜雨凝虛弱得讓人心碎,仿佛她隨時都可能要倒下去一樣。“月兒,”姜雨凝視線緩緩望著姜月,她說,“記住,今日我不曾來過這里。”“為何?”姜月驚愣地望著她。姜雨凝卻是搖了搖頭,渾身都透著疲憊之色,“記得隔一段時間便拿水涂在他唇上,還有,”頓了頓,姜雨凝緩了口氣才繼續道,“明日他若問起他的傷,你若答不上來,便說是找過太醫來吧。”話罷,姜雨凝提著酸疼的身子出了門,最后消失在了雨夜里。姜月站在原地,久久地望著姜雨凝纖瘦而又虛弱得令人心疼的背影,直至姜雨凝消失她都忘了收回視線。姜月轉身看著眉頭已經松懈了下來的蕭暮何不禁也暗暗松了口氣,蕭侍衛算是得救了。她走至床榻旁,用被子輕輕蓋住了他的身子。他的背上、左臂上還有腹部都有深深的刀口,饒是她見了都嚇得花容失色。可是,姜雨凝一個養尊處優的公主見了,竟然面不改色又有條不紊地給他處理傷口?不,這好像不是重點。姜月坐在床頭邊的椅子上,一手撐著腦袋開始細思琢磨,可是她卻是越想越不對勁!問題的重點不應該是,姜雨凝怎么會醫術?這……這太不可思議了。她從未聽說過,公主什么時候學過醫術?想著想著,姜月的眼皮終于是撐不住了,頭一歪就那么窩在椅子上睡著了。這些天的體能訓練,讓她疲憊不堪。……第二天,蕭暮何醒來,卻發現自己身上的傷都已經被處理好了,他環顧四周卻沒有看見姜月的身影。他手撐著床榻,隱忍著傷口處的疼痛艱難地坐了起來,正欲下床,卻見小舞端著托盤進來。“蕭侍衛!你怎么就坐起來了?萬一身上的傷裂開了該如何是好?”小舞忙放下托盤,然后想讓他躺回床上去。誰知蕭暮何卻擺了擺手,聲音沙啞得厲害,“傷口無礙,能坐。”“好吧。”小舞只能作罷,復又見他嘴唇蒼白干裂,她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去倒水,“蕭侍衛我給你倒杯水。”“ 謝謝。”蕭暮何就那么看著小舞忙碌的身影。忽地想起前世他被宮里的太監毒打,每回都是姜月偷偷給他送吃的,還有上藥。偶爾是小舞。蕭暮何接過小舞遞過來的茶盞,然后一飲而盡。“阿月呢?”他問。“月姐姐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公主安排她去做什么事了,每日都要很晚才回來。奴婢如今幾乎都和月姐姐打不著照面。”小舞收過茶盞放回去。“蕭侍衛,早膳我放在這里了待涼了一些再喝吧。公主那邊該起了,我得去伺候著。”蕭暮何皺了皺眉,看著外頭的天色都已經快午時了,姜雨凝還沒起?這可不像她。待小舞走后,蕭暮何便靠在床欄上,開始閉目養神。回想昨日,他與許嬪見了面,阻止了她想要認姜月做養女的想法,一切都在按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如今就只需要忍耐些時日,待時機成熟他便帶姜月一起回燕北。只是沒想到昨晚他回來時,竟然碰到了埋伏已久的姜燁。姜燁上次報復他不成便又生殺機,他九死一生逃回才堪堪撿回一條性命。“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