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穆見她這樣,有些蒼白的眉頭一挑,莫非她想要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遲穆斷然不能給她這個機會,他率先質問:“聽小女說,王后一言不合就驚嚇她的馬,導致她如今摔馬落地,顏面盡失?”“哦?”姜雨凝哽咽了一聲,“遲大小姐摔下馬了?”“這怎么可能呢?”她一臉無辜,甚至涌出了幾分自責,隨后她有些十分奇怪地小聲說,“可是,遲大小姐自小在馬鞍上長大,她的騎術乃您一手調教出來的,技術自是無可挑剔。這郾城,怕是騎術能賽過遲大小姐的,怕是男子堆里都找不到幾個吧?”姜雨凝霧氣蒙蒙的眼睛,在那些年輕的王公子弟臉上掃過,那些人頓時垂下了眼睛不敢看她的視線。不過這倒也提醒了他們,方才只見遲大小姐摔的狼狽好笑,聽她哭訴指責,倒全然忘記了遲大小姐的騎術可是遲老將軍一手調教出來的,怎么可能馬兒受個驚就讓她摔的如此狼狽?不過突然想起那遲大小姐朝王上伸開雙手想要投懷送抱的動作——嘖嘖嘖,所有人看遲老將軍的眼神就變得別有深意了起來,但是礙于遲老將軍威信,他們不敢做聲。遲穆見狀,心知情況不妙。這姜雨凝當真是那個囂張跋扈、無腦刁鉆的昭華公主?他今日見她,倒是覺得她巧舌善辯,不過幾句話就把局勢扭轉了過來。“可是到底是因為王后鞭馬之故,小女才會如此……!”“遲老將軍。”姜雨凝淚眼汪汪地看著他,一臉歉意,“既然遲老將軍非要說那鞭傷是我造成的,那我先給遲老將軍賠不是,實在是抱歉。只是……”她眉梢一挑,眼里露出疑色,“聽說,遲大小姐的騎術整個郾城女子都無人可比,況且這圍場上一路都有巡衛士兵在,遲大小姐如何會墜馬…?”姜雨凝這具有引導性的話一出,所有人都開始思索起來。隨即又聽她帶著隱忍的哭腔道,“真是羨慕遲大小姐有您這樣無條件支持她的父親,只是……”她欲說還休,似有委屈卻無處訴說。她那楚楚可憐的眼淚瞬間掉落下來,凄美而讓人心碎。然后隱忍著不說,只抬起受傷的手腕,然后將繃帶解開,露出了里面一條血痕累累的鞭傷。那鞭傷的印跡還很是特別,不像是尋常的鞭痕。“嘶……”吃瓜群眾頓時倒吸一口冷氣。蕭暮何視線落在她的手腕上,漆黑的瞳孔驟然一縮,這女人竟然為了演戲不惜自損身體?當真是愚蠢至極!莫非她是認為自己一定會站在遲穆那邊,對她放任不管?不知為何,想到是這樣,蕭暮何心底就有一團怒氣堵在心頭,叫他煩躁。遲穆看著她手腕上的鞭傷不明所以,“王后這是……?”“遲老將軍沒認出來嗎?”姜雨凝揚起手腕給眾人看,“這獨具特色的鞭痕,只有貴女那縹頭銀軟鞭才做得到。”“胡說。”遲穆沉眉,臉色頓時難看,“王后可有證據能夠證明這鞭傷出自小女之手?”“那遲老將軍說我驚了貴女的馬,又有何人能夠作證?”姜雨凝聲音不大,卻足夠進入所有人的耳朵。“小女馬上有鞭傷可作證。”遲穆昂首提胸,據理力爭。“本宮的手上亦有鞭傷可作證。”姜雨凝抹了抹眼淚,那模樣相似受盡了委屈,卻無人撐腰,只能靠自己據理力爭。“難道遲老將軍認為,本宮手腕上的血痕,尚比不得那馬兒身上的鞭傷?”“你……!”遲穆被她說的氣結,胸脯都氣的上下起伏,他當真是小看了這位“王后”了。“王上,求王上為小女做主!”遲穆自知爭不過她,這女人信口雌黃。況且他女兒不在,只能由著姜雨凝胡編亂造。“暮何哥哥。”而就在這時,已經洗漱干凈,換了身粉色羅群的遲夢妍騎著馬疾馳而來。眾人看她駕馬嫻熟,翻身下馬的動作亦是行云流水。她一下馬就朝蕭暮何走去,見姜雨凝坐在他懷里,她整個人都快氣瘋了。“暮何哥哥,就是她害我墜馬的!”遲夢妍伸手就指著姜雨凝的鼻子,控訴道。姜雨凝往后躲了躲,后背貼在了蕭暮何的前胸,她看著遲夢妍,冷諷一笑,“遲大小姐好教養,不稱本宮為王后也就罷了。如今這一口一個暮何哥哥,不知道的還以為遲大小姐和王上是什么關系呢。”“王后?你也配?”遲夢妍怒聲反問。她早就嫉妒得快瘋了,她看著她倆旁若無人地貼在一起,叫她恨不得一鞭子抽死那個該死的女人。“住口。”蕭暮何冷眼睨著遲夢妍,眼底的厭惡毫不掩藏,“遲大小姐,注意你的言辭。”“我……”遲夢妍欲疾聲說什么,卻被遲穆一個眼神制止,他所,“夢兒,王后說你用鞭子鞭打了她。”“什么?”遲夢妍傻眼,一臉問號,“我何時鞭打了你?”她死死地瞪著姜雨凝,然后又望著蕭暮何,企圖向他尋找安慰,“王上,這女人信口雌黃胡說八道,臣女從未打過她。”“是嗎?”姜雨凝望著她,“不是你說,打死我了,你就是王后的嗎?”“我……!”遲夢妍從未見過如此胡說八道的女人,一時氣的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好。她現在只覺得自己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叫她臉色都氣的脹紅了。見所有人的目光看著她都是一臉譏諷看戲的模樣,尤其是蕭暮何看著她的眼神里充滿了鄙夷,這深深地刺激到了她。“姜雨凝,我要打爛你的嘴!”她氣的實在是不能自己了,伸手就想把姜雨凝拽下馬來,好將她打一頓。都是因為她胡說八道,暮何哥哥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她當真是恨極了姜雨凝!從小到大,她做夢都是要將當年的羞辱之仇報回來。本以為如今到了燕北,那就 是她遲夢妍的天下,收拾姜雨凝是遲早的事。沒想到,這姜雨凝的嘴還是如此的賤,她今天就是要打爛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