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 沒有和往次出宮那樣換便服,朱允熥就穿著皇帝的龍袍,帶著一群官員,擺開儀仗出城。 水門關又叫水西門,有水陸兩棲之用。形如魚腹,是個易守難攻的甕城形狀。 剛過了年不久,冬日的寒冷還未走遠。遠遠望去,水西門兩側(cè)莫愁湖和南湖的水面,仍舊帶著幾分清冷。 儀仗隊中,戰(zhàn)馬的口鼻之中,噴出的熱氣清晰可見。 高聳的城墻下,數(shù)不清多少民夫正在刺骨的河水中勞作,更有無數(shù)物資通過水面的三山橋,運往城內(nèi)。 夏原吉忐忑的跟在皇帝肩輿后面,一路都在揣摩皇帝的用意。他不知為何皇帝要他跟著來巡視城墻,但隱約覺得,他那份奏折怕是拍到了馬蹄子上。 “落轎!”肩輿旁王八恥揮舞拂塵,幾個錦衣衛(wèi)抬著的肩輿緩緩落下。 朱允熥直接撩開簾子,從里面大步邁出,面無表情的看著城墻上下忙碌的民夫。 “可知這次調(diào)用了多少民夫?”朱允熥張口問道。 他雖沒點名,可跟著他的人都知道他在問誰。 “大概是三千四百人!”大冷天的,夏原吉的額頭居然出了一層汗水。 “不過是兩面城墻就要三千四百人!”朱允熥指著遠處,“若是朕的陵寢,要調(diào)用多少人?” “臣......” “民夫百姓剛過了年,家中田地尚不及整備,就要來給官府干活,朕再選陵寢,那京師周圍之地的百姓,怕是有服不完的徭役!”朱允熥毫不客氣,盯著夏原吉,“應天府歷經(jīng)三十年,動用民工二十八萬。孝陵現(xiàn)在尚有一部未完工,還在修建當中,這些年調(diào)用民工十萬。這時候朕再建陵,你讓他們活不活?” “臣失言,請皇上責罰!”夏原吉汗如雨下,站立不穩(wěn)。 朱允熥看著他沒吱聲,而是環(huán)視一圈,看著身邊跟著的數(shù)十位臣子,繼續(xù)說道,“朕早就說過,不愿大興土木,朕連長城都不修,這時候修什么陵?” “這不是修橋鋪路,也是不運河碼頭。修橋鋪路是造福百姓,給朕修陵寢為朕一人謀私,不一樣!” 說著,朱允熥再次望向遠處,忽然臉色大變,然后大步流星的走過去。 “跟上!”鄧平趕緊招呼侍衛(wèi),快步上前把皇帝簇擁當中。 ~ 因他臨時起意而來,又讓人不得通知這邊,所以城墻周圍無論是官吏還是民夫都不知皇帝駕到。 所以朱允熥到此處,見到的是真正的工地。 他快步走去,靴子踩著積水的地面,龍袍裙擺沾了滿滿的泥水黑點。 一個滿臉皺紋如刀刻一般的老頭,正蹲在水溝之中,用雙手艱難的從里面挖出泥巴砂石。 老百姓不認得皇帝的,但龍袍的威嚴讓這老人直接呆住了。 朱允熥在他面前停住,“把手伸出來!” “皇上讓你把手.....”鄧平說了一句,直接上前拽出老頭兩只滿是泥濘的手。 兩只手上全是凍瘡裂痕,紅腫得嚇人,而且關節(jié)彎曲劇烈的顫抖。 “這么冷的天,你怎么用手挖?沒給你工具?”朱允熥忍著怒氣問道。 “是...是官家的大人把小人的鋤頭扔水溝里去了!”那老頭想想,畏懼的說道,“所以,小人只能用手!” “誰扔的?為何扔?”朱允熥怒道,“管事的叫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