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哦,照你說的,我大明修祖陵就是失了民心?”解縉怒道。 “祖宗陵寢是要修,可有必要這么恢弘嗎?”辛彥德坐直了身體,“淮北之地本就民生貧困,有這個錢用在民生上不行嗎?哦,一片荒涼破敗之地,百姓民不聊生,而皇陵恢弘于天地之間,這不是失民心是什么?” “再說,那祖陵修好之后,也不過是放在那空著,有什么用?以窮苦百姓之血,筑造舉世無雙之陵,大明有何面目面對后人評說?” 解縉被駭?shù)谜f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回神,“你....你是瘋子嗎?” “我沒瘋!我只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辛彥德的語氣帶著三分凄涼,“你是世家子,從小錦衣玉食,你大概沒見過百姓出徭役的慘狀吧?” “官差棍棒之下,糟糠之食果腹,死者淺埋于野,生者夜夜落淚!”辛彥德嘆息道,“名為民實為奴!”說著,又是慘笑,“你可見過大水之后,流離失所的百姓?” “我見過!房屋莊田都被大水沖毀,農(nóng)人欲哭無淚,攜家?guī)Э谕獬鎏踊模粸槠蚧睿○I殍倒于地,生者滿身瘡。饑餓瘟疫之下,赤壁千里!” “人間煉獄呀......這些慘狀你見過嗎?你沒見過!天災(zāi)就是人禍,因為我見過,所以我不能容忍,這些悲劇在發(fā)生,哪怕!” 說著,辛彥德落淚,“哪怕我死于大不敬之罪,也要讓皇上知道,何為對何為錯!” “夠了!”解縉起身怒斥道,“大明盛世,被你說那么不堪?你這人,就是癡心瘋了!你魔怔了!” “盛世?”辛彥德冷笑,“盛世和百姓何干,盛世當(dāng)中一場大水下來,百姓還不是嗷嗷待哺一貧如洗。就因為盛世,這些事就不會發(fā)生嗎?我們?yōu)楣俚模吹牟皇鞘⑹溃前傩眨 ? “淮水一旦倒灌泗州,誰管是不是盛世?所謂的盛世,也不過是可以有救濟(jì)錢糧。救濟(jì)的錢糧再多,百姓的家都沒了,有什么用?可若能防微杜漸,讓百姓安居樂業(yè),不是更好嗎?” “你......”解縉說不出話來。 “朝廷求盛世,百姓只求一口飯。如今我大明兵強(qiáng)馬壯不怕民亂,那數(shù)十年之后呢?今日這些累贅我們留給后人,只會越演越烈,到時候你我就是大明朝,是天下百姓的罪人!” “夠了!”解縉拂袖,“你不可救藥!” 就這時,外邊忽然傳來何廣義的聲音。 “兩位!”何廣義站在鐵門外,面無表情,“有八百里加急剛到京師!”說著,嘆口氣,“黃河改道,淮河決口,泗州....淹了!” “祖陵呢!”解縉急問。 “祖陵安然無恙!泗州知府調(diào)了一萬民夫,淮西總管府另有三千駐軍,開春就開始加固高家堰......” “哈哈哈!”牢房中的辛彥德忽然放聲大笑,無盡哀傷。 解縉看著他,心中百感交集,“你說對了!”說著,低聲道,“泗州被淹了!” “我倒是希望!”辛彥德眼中帶淚,“我是錯的!”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