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季望澄緩緩抬眼。 他沒有見過這個人。回頭看了眼,門是關著的,黑影自覺地把門縫填上,防止聲音漏到客廳。 男人說:“先自我介紹一下,可以叫我獅鷲。” 季望澄打斷:“會修被套嗎?” 獅鷲愣了:“……啊?” 季望澄:“看來是不會。” ——聲音里帶著淡淡的失望。 獅鷲注意到被角的破洞,忽然沒那么緊張了。 原本的散漫態度是想給自己造勢,此時是真情實感地松了口氣。 他是“深淵”的一員,從某個渠道得知并推測出了“天災”的社會身份,目前有且只有他一個。 “深淵”這群人,因為天生熱愛作惡聚集在一起,他理所當然的想,那“天災”自然也一樣。 “我說,天災,來加入我們吧?會很好玩的。”獅鷲拋出橄欖枝,“我知道現在那群看門狗盯著你,你不想離開嗎?” 季望澄漫不經心地掀了下眼皮,并未表態。 獅鷲見他并未表現出抵觸之意,接著乘勝追擊:“我們可以幫你,只要你愿意……” 話音戛然而止。 他皺起眉頭,猛然吐出一口血! 鉆心的疼痛自胸口傳來,獅鷲低頭,一道黑影的尖端自左胸前側伸出,竟是在瞬間門貫穿了他的心臟! 伴隨著痛楚而來的,是靈魂被抽離的麻木感。 四肢出現蛛網般的黑色紋路,獅鷲瞪著眼睛,難以置信地向后倒去。 自始至終,季望澄的表情并未發生絲毫變化,情緒淡得如同被水洗過一般。 - 用玄乎的口氣說謎語,非常有用。 羅頌被他搞得心驚膽戰,憑空生出幾分危機感,真去屯了點壓縮餅干、巧克力、礦泉水什么的,并警告【你最好別蒙我!我買了啊、我真的買了啊!】。 黎星川剛想回復,卻聽一聲很輕的“砰”,像是什么重物砸到地毯上。 他沒意識到這聲音來自遠處,十分自然地以為是季望澄臥室內傳來的,提高聲量問道:“怎么了?你換好了嗎?” 門鎖轉動,季望澄走出來,若無其事中有點莫名的心虛:“……換好了。” 黎星川內心幾分狐疑,放下手機進臥室看了眼。 被套確實套上了,規規整整,以他的眼力也沒法看出里面的羽絨被芯破了一角。 床頭柜、寫字桌干干凈凈,連個水杯和臺歷都沒,床品又都是柔軟的,完全無法構成“東西掉地并發出聲音”的條件。 那剛剛應該是幻聽了吧。 - 1月31日,凌晨12點15分。 末日倒計時,3小時。 黎星川清楚地記得,大約是凌晨3點,轟然巨響吵醒了整座城市,大地震蕩,人們驚慌失措,嬰孩啼哭。 “轟”、“轟”,接連好幾聲,碎隕石落地,灰塵揚上天空,空氣里彌漫著硝煙味。 醒來的人們紛紛逃竄,地下防空洞擠滿了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一致認定這是敵國的炮火襲擊,等到上面著手反擊,所有人都會安然無恙。 卻不曾想到這場災難來自太空,打擊范圍是全世界。 黎星川很緊張,緊張到恨不能一棒子把自己錘暈過去。 他在床上翻了一個又一個身,突然坐起來,拍了拍季望澄。 “還沒睡吧?”黎星川說,“來聊個五塊錢的唄。” 季望澄當然沒睡,也答應了:“好。” 黎星川這人一緊張就廢話巨多,說的時候甚至有些神志不清,也不知道自己在講什么,那些字擦著他的嘴皮子啪嗒啪嗒滾出去。 黎星川:“我還沒去過南極,還沒親眼看過企鵝,企鵝一定很可愛吧,哎。” 黎星川:“好遺憾,如果早知道會世界末日,我就出道當明星了,還沒體驗過當明星是什么感覺呢,什么都沒了。” 黎星川:“我有跟你說不?之前有一個經紀公司來找過我。” 季望澄:“沒有。” 黎星川:“哦,也不是個大事,我一開始還以為那是騙錢的,給拒絕了,后來發現人家原來是正經娛樂公司。” 季望澄:“那為什么不再去問?” 黎星川:“好好學習要緊。你都考那么高分,我也不能遜色啊,不能你到時候讀玉大,我讀隔壁的玉城職業技術學院吧。” 如果季望澄再敏銳一點,也許就能從他的話中體會到更深一層次的意味,可惜他沒有。 更可惜的是,黎星川自己也并未意識到。 季望澄沉默半晌。 他正在反芻新情緒。 每次從不經意流露的細節中發現“錯過”的痕跡,心臟就像一顆青蘋果,緩慢皺縮成干巴巴的果核。 ——可就像他和閃閃說過的那樣,即使是天災,也無法逆轉時間門。 “這么說,我好像還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沒告訴你,不過一時半會兒記不起來。”黎星川喜滋滋地說,“那就想到一件說一件,開盲盒一樣,每天都有新驚喜。” 黎星川是真心實意地快樂,像用吸管攪拌蘇打水,美到咕嚕咕嚕冒泡。 ——這樣他和小季就有說不完的話題了,太好了! 季望澄一愣。 沒等他回應,黎星川又迅速從莫名其妙的傻子樂,切回了為末世發愁的狀態。 哎,可那又有什么用呢,留給他們的時間門不多了。 接下來,光是活下去就足夠艱難。 隕石雨過后,這個世界就要完蛋了。 黎星川再度輾轉反側。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