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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冬日，寒風刺骨，吹得人打了幾個寒顫，地上到處都是斷劍、殘箭，還有散落一地的盔甲、火把，盾牌碎片，斷刀，卷了刃口的槍。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將士，有大明的、也有瓦剌的，有的和士兵扭打在一起，有的抱在一起，還有的相互刺了對方一劍、劍已經(jīng)沒入體內(nèi)，沒有拔出來，人都跪在地上，還有的臉貼著地，也有的仰面躺下，手里的劍還直指上天。大地上，血早在已經(jīng)干涸，在冷風中在已經(jīng)凝固，變成了黑紅色，幾乎覆蓋了整個城門前的每一寸土地，浸透了每一寸荒草。張景看到有一個將士，依然瞪著眼睛，伸手在鼻子底下探了探，走早已經(jīng)如寒冰一般冰涼，心下暗痛，輕輕伸手將其眼睛捂了一下，方才拿開，但是眼皮早已經(jīng)僵硬，完全合不上，如此這般幾次，才讓那人合上眼。還有一個將士和瓦剌人扭抱在一起，怎么都分不開，手指關節(jié)都掰斷了，也分不開，只好讓人都抬回去了。

    四下里安靜極了，所有人都面色凝重，沒有說話。神弩營的人不是沒有見過生死，而是沒有見過這么大面積的死亡，原來生死真的只是一瞬間，在這個亂陣之中，誰生誰死和功夫無關，和職位無關，只和運氣有關。有些人已經(jīng)雙腿瑟瑟發(fā)抖了，因為安定門攻不下，瓦剌人還會再來，到時候下一批死的人會有誰，也許會有自己。

    張景看朱齊已經(jīng)扶著一棵樹吐了起來，再看石峰還在四下查看傷員。昨夜張景在德勝門，也是聽了一夜的號角聲，戰(zhàn)鼓聲，張景想過很多次，如果是自己守城，昨晚的安定門會不會失守。

    “將軍——“張景走到石峰身邊。

    “張兄，“石峰看見是張景，指了指陣亡的將士：”這次真是殺第一千，自損八百。“石峰抬眼看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大明將士，還有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在城墻上、旌旗上都清晰可見。

    張景看著地上的傷員，沒有接話，只聽石峰繼續(xù)說道，”數(shù)量上，死傷雖然不重，但是瓦剌人來的人并不多，但是他們的輕騎兵可攻可退，我們不好伏擊，也不好追擊，還有昨日率軍前來的是也先的侄子阿魯達，箭術——“石峰看了看張景，”不在你之下——昨日接連射殺我五名鼓手，很是囂張！“石峰想起阿魯達昨夜在馬上那得意的神情。

    “嗯，你先回去休息下，這里交給我。”張景拍拍石峰的肩膀，看石峰衣衫有些破爛，臉上血跡已經(jīng)干了，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好，兩個時辰后我來換你。”石峰拍拍張景肩膀，“我去德勝門見于大人。”說罷轉(zhuǎn)身離去。

    這時候朱齊也走了過來：“哥，你先去忙別的吧，這里交給我，放心！”朱齊這會兒已經(jīng)吐干凈了，

    張景瞅了一眼朱齊，拍拍他的肩膀，“拉倒吧你，你還是接著吐吧。”張景笑笑，轉(zhuǎn)到側(cè)翼去查看城墻。

    這一天安靜極了，城內(nèi)的百姓也都知道昨晚安定門外一場惡戰(zhàn)，但是又十分慶幸，至少城門沒有破，青鸞和黛眉在屋內(nèi)百無聊賴的出神。

    黛眉問：“我們可以去城門看看嗎？我想知道石將軍是不是沒事？“

    “他要是有事，恐怕這城內(nèi)早傳遍了，你別擔心了。“青鸞笑著安慰青鸞，但是內(nèi)心也是一樣的懸心，不知道張景是不是沒事，不知道后面的惡戰(zhàn)中他們會不會沒事，以前當張景是一個自己需要以禮相待的達官貴人而已，如今反而牽腸掛肚了。

    “青鸞，要不我們?nèi)タ纯窗桑俊摈烀歼€是想去。青鸞微思索，

    “好“，黛眉破愁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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