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她驚疑不定,裴應霄卻不做明確的解釋,只道:“你遲早會知曉……” 上了香,給長明燈盞里添了油,重新將它點燃。 裴應霄未做久留,帶著曲凝兮出來了。 兩人在白塔的三樓,憑欄眺望,底下成片的桃林,已經結出小小的果子。 曲凝兮扭頭,看著他狀若平靜的面容,實則滿是深沉。 “殿下,你每年都來么?” “嗯,”裴應霄沒有否認:“每年會來一趟,基本是在春日。” 曲凝兮想不出來,里頭那位是什么身份,手指頭輕點在白玉欄桿上,“去年趕巧遇著殿下,我才能得救。” 她想了想,來回看看暗室和塔里的一墻之隔,問道:“殿下該不會聽見了我與王公子的對話?” 裴應霄聞言,低頭看她,緩緩一勾唇角:“聽到了,他說你容貌太盛。” 重要的不是后半句么?覺得她并非良配。曲凝兮沒想到這個場景還有第三人知曉,多少會感到一絲尷尬。 便聽他道:“小晚瑜生得貌美,第一眼就引起他的注意,后來他對你逐漸改觀,還動了心思……” “你別說了,”曲凝兮連忙阻止:“我們沒有什么,這話是污蔑。” “這不是污蔑,”裴應霄笑了一聲:“他甚至想過從孤手中爭奪你。” 他欣賞這份膽色,但絕不允許。 “你莫不是現在想找我算賬?”曲凝兮忍不住瞪他一眼,“太子殿下手眼通天,哪能不知,圣旨賜婚后王公子再不與我往來。” 王錦意不是死纏爛打之人,一直纏著姑娘家不放,倒是成全了男兒的癡情名,可惜會連累女子。 總有人喜歡斷章取義,亂嚼舌根,以訛傳訛。 “孤知道你二人的清白,但是……”裴應霄忽然靠了過來,長臂一伸,就把人從背后給圈禁住了,“孤不會忘記旁人覬覦你的模樣。” 曲凝兮冷不防就被摟了個徹底,嬌小的身形全然納入他的懷抱之中。 “這有什么好記的,”她掙了掙,低聲道:“我們如今在外頭,需得注意言行,被人瞧見可就失禮了……” 在寺廟里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何況這會兒站在白塔上,桃林中若是有人往這邊張望,一準能瞧見。 這人的兩條臂膀,卻跟生根了一樣,牢牢圈在她腰間,推動不了半分。 非得在她頸畔深嗅一口,才松了手撤開兩步。 裴應霄挑眉道:“孤都帶你來此了,你還是緘口不問么?” 以前撞見他易容,是不敢詢問,而現在,兩人成親,她比一開始知道了更多事情,依然沒有過多追問。 “莫不是怕了?” 曲凝兮聽他突然把話題拉回那間暗室,蠕動了兩下小嘴,想了想道:“我不怕,我早就不怕了。” 不僅知道這個人不會傷害她,甚至……懷疑他心悅于她。 曲凝兮沒有證據,不好自作多情,無法肯定這一點,但她唯一清楚的就是,他不會取她性命。 “訓庭,”借著寬大的衣袖掩蓋,她的小指頭,一點一點觸碰他的手背,然后握了上去,低聲道:“你不說我就不問,我感覺……你的心情不好。” 自從踏入沽蘭寺,裴應霄就不怎么笑了,這種情緒非常濃厚,并不是單一的悲傷或者憤怒。 曲凝兮看不透,她只能猜想,是和陸家的血海深仇有關。 她越來越趨向于,是陛下害死了陸皇后這個可能性。 對年幼的裴應霄而言,才會影響那么大。 “你我新婚,本不該在這般日子愁緒郁結,只是……孤得到的越多,越會思及那些可憐人。”裴應霄的大掌,反握住她的,牢牢包裹她的小手。 誰是可憐人? 裴應霄沒說,只輕晃她的手:“小晚瑜可要多多擔待。” 這一瞬,曲凝兮隱隱有所觸動。 他是不是……想要有人陪著,共同分擔,才會帶她來這里? 秘密怕被人知曉不錯,可死死捂著,藏得太久,定是會疲累的。 “訓庭,我們回去吧?” “不在寺中用齋飯了?”裴應霄道:“孤可以帶你到別處玩玩。” 尚京城這么大,找個地方吃飯,再游湖踏青,晚點再回宮。 曲凝兮卻一搖頭:“下次訓庭有空,再陪我去吧,今天咱們早些回去。” 她微仰著小臉,水潤雙眸定定望著他:“因為我想親親你,在外面不方便。” 裴應霄難得微怔了一瞬,繼而瞇起他狹長的眼眸,彎腰俯身,朝她確認:“你說你想親我?” 曲凝兮還握著他的手指呢,點頭道:“……對。” 裴應霄笑了,眉眼彎彎,眼下那顆淚痣仿佛都隨之發光,“既然小晚瑜要憐惜孤,孤豈能拒絕?” 當下就帶著她從白塔下來,離開沽蘭寺,返回東宮。 出門一趟,竟然早去早回,連午膳都沒在外頭用。 ******* 回到東宮正好趕上飯點了。 小廚房起初沒有準備,好一陣手忙腳亂,才把膳食抬上來,且安排了兩壺小酒。 福智公公賠罪道:“不知殿下與太子妃回來,倉促了些。” 曲凝兮一看,菜式都還不錯,有江米釀鴨子、罐兒鵪鶉、軟炸里脊、熘鮮蘑菇等等。 裴應霄一抬手:“這些就夠了。” 福智這才放下心來,領著傳菜的侍女都退了出去。 兩人落座用餐。 曲凝兮覺得自己太大膽了,也不知哪里生出的沖動,敢對裴應霄說那種話。 不過,她并沒有后悔。 身旁這人是她的夫君,她希望他平安喜樂,莫要被太多沉重的事情壓垮了。 況且……自從她說要親他,這人就笑靨如花,哪還有在沽蘭寺的模樣,似乎頗為期待。 他生得一張俊俏臉蛋,笑起來時,跟那開屏的雄孔雀無二,抖擻自己華麗的瑩藍尾羽。 曲凝兮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她幼時在長公主府見過孔雀開屏,只覺漂亮奪目至極,如今拿它類比裴應霄,居然覺得裴應霄更勝一籌? 她莫不是瘋了,被面前的男i色蒙蔽了雙眼。 “你在笑什么?”裴應霄傾身欺來,想要吻她的唇,又忍住了。 如同在馬車上那會兒,忍著不親,等她主動,她自己說的。 曲凝兮給他倒上一杯酒,琥珀色的酒液,緩緩注入鎏金獸紋樽中,道:“我敬殿下一杯。” 他配合得很,拿起酒樽,與她碰杯,一飲而盡。 曲凝兮想與他來一番對飲談心,一時間又不知從何說起。 “人生在世,難以事事如意,但只要活著,總會生出希望……” 她張了張嘴,道:“晚瑜嘴笨,光懂一些空泛之言……殿下把許多事讓我知曉,或許是出于信任,或許有其他考量,但是我為此心喜。” 裴應霄掀起眼皮,輕聲問道:“為何心喜?” “孤怎么覺得,你是被迫知道,還為此惶恐。”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