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她又拿著這玫瑰紫,想著找一位玉工師傅,幫自己鑲嵌起來,最好是鑲嵌成一個墜兒,這樣拿著更方便。 不過滿大街走了一趟,也沒看到什么合適的,反倒再次看到了那濟興成的鋪子。 這次仔細看時,她才發現,這鋪子倒是比別家鋪子要干凈整齊,只是沒什么人罷了。 她當即邁步進去,見那店鋪布置得當,進門便是一件岫玉屏風,屋內擺了筆墨紙硯以及各樣書本,不過在那些筆墨紙硯間,竟然有柿子、白菜和葫蘆等玉器雕件。 柿子是事事如意,白菜是百財,葫蘆則是福祿,這些物件倒是挺齊全的,都是岫玉的,顏色清新淡雅,質地溫潤細膩,一溜兒擺在博古架上,倒是很抬面子。 柜臺后面坐著一個年輕人,約莫二十七八歲,留著平頭,穿著一身保守的北京藍,正低頭寫著什么。 孟硯青有心試探,便在這博古架前看了一番。 那北京藍終于抬起頭:“女同志,你想買什么?” 孟硯青看過去,那北京藍約莫二十歲出頭,眉眼端莊,溫文爾雅,一看就是書香熏出來的,和時下許多毛躁的年輕人很是不同。 而最讓孟硯青欣賞的,是他看到自己后眉眼的平靜無波。 她早見慣了男人眼中的驚艷,以及之后馬上殷勤討好的樣子,對于這種波瀾不驚的反而更多幾分欣賞。 至少說明這個人并不是那么膚淺的人。 她這么隨意看時,恰好看到了旁邊一件玉器,便仔細看了一番。 之后,她才問那老板:“我可以拿起來看看嗎?” 那北京藍聽此,起身笑著道:“你隨意看就是了。” 孟硯青看他笑起來頗為清爽,倒是有些好感,問道:“這物件是不是很貴?” 北京藍卻笑道:“女同志想看就看,其實擺出來就是讓看的,我們擺在這里,哪怕賣不出去,能有個同好,也是一樁幸事。” 孟硯青聽這話,越發想著,這必不是尋常人了。 她便拿起那玉器來,那是一件商周時期的玉器,上面刻有蟠龍紋。 不過,她看著那玉器,笑道:“這物件,好像是現代仿品吧?” 北京藍聽著,微怔,他仔細看了看那玉器,才道:“同志為什么說這是仿品?” 孟硯青:“先生可知道此物來歷?” 北京藍頷首,道:“我知道,這個叫做瓏,《說文解字》中提到過,這是祈雨匯總的玉器,一般上面刻著蟠龍紋,這應該便是了。” 孟硯青笑了下:“你看這瓏上的蟠龍紋,是怎么做出來的?” 北京藍仔細看了一番,終于下了判斷:“這是用刀刻出來的。” 孟硯青頷首:“對,用刀刻出來的,所以——” 她沒再說什么,就那么看著他。 北京藍蹙眉,想了一番,之后恍然:“我明白了,這玉瓏是商周時代祈雨所用的玉器,但是商周時代還沒有鐵器,他們沒有鐵器,又怎么用會刀子來刻呢!” 孟硯青笑了,頷首:“是。” 要知道判斷古玉器,不但要看玉質,看色澤,還要看做工,看手法,看形狀尺度和紋飾是不是附和那個時代的制度風俗。 這玉器仿造得自然是巧,但到底露了破綻,應該是民國仿吧。 那北京藍聽著這話,盯著那玉器看了一番后,再望向孟硯青,已是敬佩至極:“女同志,可以請教下姓名嗎?” 孟硯青有意結交,便說起自己姓名,自然只說廣外孟家,不過也隱約提到廣外孟家和昔日孟家的關系,誰知這北京藍聽了,卻是意外不已。 對方忙提起自家,孟硯青這才知道,原來此人叫霍君宜,竟是濟興成霍家留在大陸的支脈。 自小有些家學,工作后去了對外經濟貿易部下屬的中國工藝品進出口總公司珠寶處,如今公司改革了,負責珠寶首飾進出口業務。 孟硯青聽著倒是很感興趣,珠寶進出口公司是負責國內珠寶首飾進出口的,像鉆石珍珠黃金一類的進出口許可經營審批和配額全都在他們公司手中。 她將來也是想重振家業,做這一行的,少不了和珠寶進出口公司打交道。 不過一時也是好奇:“那這鋪子又是怎么回事?” 按說他是珠寶進出口公司的,不至于要干這個行當自己開鋪子。 霍君宜無奈笑道:“如今我們珠寶公司也要改革,還在順義建了一家珠寶廠,不過樣式方面實在是沒什么想法,我們開會研究過,干脆大膽一些,由珠寶公司出資,在外面開設一個店鋪,也趁機探究下市場行情,試試水。” 孟硯青:“哦,那試到什么了嗎?” 霍君宜苦笑:“孟同志也看到了,完全無人問津,倒是有市場監管人員上門,盤問情況,還要收罰金。” 孟硯青聽著,啞然失笑,這進出口珠寶公司竟然遇到了市場監管,也是大水沖龍王廟了。 不過按照她從書中得到的消息,珠寶行業目前還是一片空白,黃金行業也還處于政策變動期,現在便開始做這一行,為時尚早。 當下兩個人倒是相談甚歡,霍君宜這店鋪反正也沒什么人,干脆閉了門,帶著孟硯青過去后院庫房看個新鮮,卻見一個戴了解放帽的中年人正在那里拾掇翠玉物件,各樣玉器擺了一桌子,有戒面,簪環,煙嘴,別針,也有煙壺印章等。 孟硯青看了個大概,知道這應該是文物商店收上來的,他們會把一些有價值的配給進出口公司,也就是如今的進出口珠寶公司。 那解放帽見到孟硯青,頓時蹙眉,顯然是不太待見。 霍君宜略介紹了,孟硯青知道,那解放帽姓胡,是珠寶公司的一位玉工,雖然是霍君宜的屬下,但霍君宜對其很是敬重,是特意從順義珠寶廠請過來幫忙的。 說話間,霍君宜給孟硯青沏茶,順便給她介紹了這邊的情景。 孟硯青這么看著時,卻恰好看到桌上擺著的一件戒指,便多看了一眼。 那翠玉戒指滿綠透亮,倒是好看,只是可惜,挖了底。 那胡工感覺到孟硯青的目光,看過來,頓時捕捉到了她眸底的遺憾。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