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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夜微涼，空氣中夾雜著些許腥甜味，綠草的芬芳也無法掩蓋。

    這是鮮血的味道。

    遠(yuǎn)處不少乞活軍的人在搬運(yùn)尸體，殺虎口那邊的狄人尸體更是堆積如山，各級軍官不停在戰(zhàn)場上奔波，醫(yī)官圍繞在傷患身邊忙個不停。

    整個大營，就陳華如同一個局外人一般，一個人坐在營地西北向的土包上，手里拿著一片隨手折來的草葉，不停的撕扯著。

    來了十一年了，他頭一次這么迷茫彷徨。

    不知道自己將來到底該如何走，骨子里的不甘心，讓他愿意在乞活軍待下去，可那種懦弱，卻不容許他繼續(xù)廝殺。

    活下去，這個目的，便是陳華所有懦弱的根源。

    身后的腳步聲并未將他從失神中拉回現(xiàn)實，直到一雙手搭在他肩上，他才渾身一震。

    扭頭一看，竟是刑昭。

    一向冷得跟冰塊一樣的刑昭今天有些不太一樣，罕見的用柔和的口氣問了一句：“怎么了？”

    陳華瞇眼看向遠(yuǎn)方，搪塞道：“沒什么?！?

    刑昭看著他的側(cè)臉，笑道：“你有跟你同齡人不相符的成熟穩(wěn)重，喜怒不形于色，什么都藏在心里，壓力不小吧！”

    陳華再次扭頭看了這位便宜師兄一眼：“師兄何出此言呢！”

    刑昭盤腿坐下，看著遠(yuǎn)方星星點點的火把道：“欲帶皇冠，必承其重。師弟把乞活軍這么大一副膽子往為兄肩膀上一扔，這就想著要走，未免有些不太厚道。”

    陳華把手中的碎葉子往地上一扔：“師兄有這個能力接手乞活軍，當(dāng)然是一件好事。師弟雖然不才，卻也不是一個愿意屈居人下的人，自然是想要離開的。”

    “乞活軍不好？”刑昭問道。

    “很好，這里的人對我都不差?！标惾A答道。

    “你不喜歡乞活軍？”刑昭又問。

    陳華道：“師兄何出此言？”

    刑昭淡淡道：“該問問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僅冉叔看不透你，師父看不透你，我也看不透你。只怕這乞活軍中，沒人敢說看透了你陳服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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