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 惟將舊物表深情,鈿合金釵寄將去。 釵留一股合一扇,釵擘黃金合分鈿。 天寶十五年六月,由楊玄珪統領的中原武師隊伍已然整合完畢,同時胡人埋在中原的暗樁釘子也在這幾個月內被一掃而空。在出發前夕,楊玄珪潛入宮中,會面了自己那位傾國傾城的侄女。雖然二人之間并不太多聯系,楊玄珪又是極少數幾位沒有憑借貴妃之勢雞犬升天的楊氏族人之一,但終歸血濃于水,對于自己這個在世上為數不多的親人,楊玄珪將自己當年的武林盟主信物留了下來,希望可以憑此物護住她的性命。 然而七月十五日,不知如何了解到此事的太子李亨迅速找到禁軍龍武大將軍陳玄禮與隨身宦官李輔國,鑒于天下百姓對楊氏一門窮奢極欲,禍亂朝綱一事積怨甚久,又有機會奪得可號令中原江湖各門派的盟主信物,三人隨即合議發動兵變,一舉起兵誅殺楊國忠,逼得玄宗賜死楊玉環,又釀出了此后曠日時久的楊氏滅門一案。然而在下葬貴妃之時,三人尋遍其所帶行李,又將尸身上下查找一遍,卻始終未能找到半片類似信物令牌之類的物件,只好悻悻放棄。 安史之亂結束,楊玄珪回到長安之后方知楊氏門楣覆滅一事,當時正值吐蕃犯京皇室再度出逃之時,趁此大亂楊玄珪潛回宮中,在長生殿內找到了被所有人都忽視的盟主信物——《長恨歌》中代表玄宗貴妃之間不渝之愛的那份鈿合金釵。然而當時,不僅玄宗已然去世,就連馬嵬兵變的策劃者,肅宗李亨、將軍陳玄禮與宦官李輔國也都一一賓天,滿門盡喪的楊玄珪一腔悲怨疑惑竟是連一個可以發問的人都沒有。 最終楊玄珪做了一個決定,他趁著這段時期藏身于宮中,直到吐蕃退兵,代宗回朝后,楊玄珪在深夜之中潛入大內宮闈,偷入皇帝寢宮之中,以命相逼,強行與代宗皇帝達成了一個協議:楊玄珪可以接受朝廷不承認甚至搶奪他們遠征塞外武林的功績,也會讓回返中原的五十六位宗師遠離各自門派以免加深官府與江湖彼此的隔閡,而他自己也會在未來十數年間隱于山林高懸盟主之位,使得朝廷有更多機會去滲透加強對中原武林各派的控制。而楊玄珪要換的,就是李氏皇族必須在私下對于因為戰爭而受到損害的門派進行補償,同時保證那幸存下來的五十六位宗師的安全不受侵害,并即刻終止對于楊氏一族的追剿滅門行動且對參與此事的相關官員做出相應的懲治。 第二日,從寢宮中送出了一股金釵與一半鈿盒,遵旨意賞給了宮里一個地位最低的小太監,從此便再無此物音訊。 …… “那,那既然如此,為什么現在又……” “哼,因為祖父當年與你一樣,明明有期頤之歲,竟還那么天真地信任了朝廷。雖說祖父在仙逝之前也作了布置,通知了幾個與他私交甚好的名門大派中的長老,又將新信物長恨劍的所在寫于書上暗中交給你且藉由華嚴寺主持之口告知天下,顯然就是想將全武林的目光都放在英雄鄉這里讓朝廷不好動手,但沒想到那群不良人把時間抓的這么緊,早一絲會讓祖父做好布置,晚一點又不好在各路關注之下動手……” 憤憤不平卻又不可奈何地低聲罵了一句,楊暾繼續道: “不得不承認,這一代的鷹犬們有了個好頭子。總而言之,朝廷現在毀了約,徹底鏟除了可能會對皇家威嚴造成損害的英雄鄉五十六位老前輩,將那段往事永遠埋藏了起來,而我這段時間來雖然也在盡可能散布這個真相,但還是沒能引起武林與官府的對立,畢竟事情太過久遠,如今掌握各派的上層人物大都早已不關心當年的真相,只留下一抔黃土,與我們身后那處村落里尚未干涸熄滅的血與火了……” “那……若是楊兄成為了盟主,你想做些什么呢?” 王凡問的有些凝重,他從楊暾的話語中咀嚼出了幾分危險的味道,若是此行最后的結果,是讓楊暾奪得先機最后順利取得長恨劍繼任盟主之位,然而如果因此導致他引導整個中原武林與朝廷全面對立的話—— “呵,你不必擔心,我要爭奪盟主之位,只是因為不想墮了祖父之志,也為那些因禍事流落失所的楊氏族人留一點立足之地而已,至于要與朝堂爭一爭什么的……莫不說我已無此念,就是有,哪怕是憑著長恨劍在手,我的名望也凝聚不了一股足夠強大的力量,無異于以卵擊石。當今中原武林,先歷經安史大亂,又為了鎮壓魔門興起耗費元氣,現在正是百廢待興,亟需休養生息之時,我若在此時提起戰端,只怕是連這個盟主的位置都保不住的,此等自毀長城之事,我又怎么可能會如此不智呢?” 楊暾看出王凡心中疑慮,笑著坦率答道。王凡一聽,反倒是自覺有些慚愧,不好再多言,匆匆道了晚安,便蜷在一起睡了過去,而楊暾卻一言不發,雙手枕于腦后,靜靜看著夜空群星爍然,沉默良久后,將口中咀嚼甚久已成渣滓的草根一口吐出,把頭頂上的舊斗笠向下拽拽擋住眼睛,喃喃道: “怎么可能……” ……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