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住持既有此心,那便不難辦。說實話,讓整個樓觀派為我出手,趙某自忖也沒有那么大的面子,而且這無疑也是違逆家?guī)煹慕淮V皇窃谙略兴?,說是附近一處名為薔薇澗的所在之中,住著位道法不俗的高人,此人曾經(jīng)多次想拜入樓觀門下,卻又?jǐn)?shù)次因不守道門戒律還俗,最終只是做了個四方云游的散修……而他似乎,與住持您關(guān)系不錯?” 老住持聞言微微一愣,隨即臉上浮現(xiàn)無奈之色,呵呵笑道: “原來趙真人一直打的便是那人的主意。嗯,說起來,他倒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本身道行便不弱于我,名義上又不屬我樓觀道派,甚至似乎與那位楊先生也是舊識……呵,我道趙真人要求援怎么不直接去終南山的樓觀臺,反倒是來我這小小的知常觀尋人,如今想來,卻是早就想到了此人啊。” “呵呵,住持說笑了,我等修道之人,自然是將身外之物視若塵泥,道觀大小哪有所謂?何況這‘知?!?,取自老君《道德經(jīng)》中的‘歸根曰靜,靜曰復(fù)命。復(fù)命曰常,知常曰明’一言,可謂是意境高遠,暗合道法……” 仍舊在違心夸贊的功夫上沒有絲毫進境,趙青遙說著說著,便不由自主將愈發(fā)通紅的臉龐低垂下去,音量也漸趨蚊聲。老住持見眼前玉潤珠滑的真人難得露出這等神態(tài),不由捋須輕笑,頷首以應(yīng): “既如此,貧道明日便走一趟,去請那小子出來干點活好了。嗯,說起來也真是自有天緣吶,那小子與此間事,也可謂是有些年頭的淵源呢?!? 薔薇澗底,情憾綿綿。 始謂之,長恨。 …… 有光稍出于東方,日曦煌煌。 一顆不大不小,偏生的棱角硬厲令人心煩的石子正正巧巧擋在馬車前進的方向上,于是一陣不算激烈但足以將人震醒的磕碰后,它又成功擾動了一個人的清夢,好在王凡十幾年的孔孟禮法之道不是白修的,即使從睡夢中驚醒,也只是捂頭閉眼微嘆作無奈狀,反倒是廂外昏昏沉沉駕車的楊暾被這一顛弄出了火氣,隨口對著因曦光未及所以仍舊黢黑一片的天空惡狠狠地罵了句娘。 王凡換了下姿勢,使得自己的腦袋能以一個更舒適的角度靠在廂壁上,看著一直被深黑浸染的簾幕有幾點線縫接處透出絲縷光芒,他發(fā)覺已然是破曉之時,不由有些心疼車前那匹勞累了大半夜的老馬,而細(xì)細(xì)回想之下,又難免喟嘆這段日子的妙異。 那日茶鋪前青雨中的一戰(zhàn),最終是以楊暾一人的完勝落下帷幕:七名尚令中,丑、寅、午、未這四人被他那道融合林氏奔雷一劍與苗疆灰殘葉拂的劍招陣斬,當(dāng)場斃命,而剩下的三人中,戌何右臂殘疾武功已廢,巳字位鄒汝月雙腕筋脈齊斷,平生再難施展“撫穴指禪”的功夫,只有子陳,一如既往地望風(fēng)而逃,楊暾只來及在他肩處貫穿一道劍意后便見那一身灰袍憑風(fēng)而落,袍下人再不見半點蹤影,真真是將遁逃的功夫練到了極致。 “落木聽雨曄無聲”,這招似乎是叫這么個名字?王凡搖頭笑笑,對于楊暾這種明顯是在附庸風(fēng)雅的行為并不發(fā)表什么意見,只是作為一個教書夫子而忍不住露出一個弧度與角度都拿捏完美的深意滿滿的微笑,然而想起楊暾說過他的殺招共有四式,他難免產(chǎn)生些許不妙的猜忖: “楊先生……莫非是想一劍一句詩?” 用力搖了搖頭,將這點油膩尷尬的想法一掃而空后,王凡又開始有些不免擔(dān)心起廂外正趕車漢子的身體。雖說那招……“落木聽雨曄無聲”,是楊暾為數(shù)不多的殺手锏之一,但那七人畢竟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即使被他瞬間展現(xiàn)的強大武力與暴起斃殺二人重傷一人的事實所震懾,剩余的幾個不良人高層,除過已然準(zhǔn)備遁逃的子陳外,仍展示出了堪稱恐怖的反擊能力,尤其是鄒汝月的撫穴指禪,她以被控制的那兩條大漢為掩護,硬是逼的楊暾數(shù)道劍意在半途中輾轉(zhuǎn)難發(fā),即使最后他覓著破綻挑掉了鄒汝月打在那二人穴道上的幾枚鋼釘后成功斷了她的筋脈,卻也被對方瞅準(zhǔn)機會在他左小臂處埋了一釘。 雖說楊暾眼疾手快當(dāng)即便將其挑了出來,但鄒汝月此擊卻一改先前的操縱之術(shù),沿著此釘灌注大量真氣,只一瞬間便傷損了楊暾左臂經(jīng)脈肌膚,她也借此機會遠遁而去。 自駕上這輛不良人“送”來的黃花梨木馬車算起,他們沿著官道已行了四日有余,然而鄒汝月最后拼盡全力的那一擊實在太過陰狠霸道,被大量真氣侵伐震損的經(jīng)脈骨肉竟是至今未能痊愈。雖說楊暾是練的右手劍,可一臂受傷終歸是對他的行動有所影響,因而自從坐上車起這四日,他們只短短停歇過兩次而已,而剩余的時間他幾乎都坐在廂外駕車,終于通過壓榨那匹可憐老馬體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氣力將原先還有十?dāng)?shù)日的路程縮短大半,約莫至今日晌午時分便可到達渡口,結(jié)束這趟險象環(huán)生的旅程的前半段……當(dāng)然,前提是沒有別的阻滯。 “‘不良人七煞截道,鹿鐘劍楊暾反殺’,嘖嘖嘖,看來我是也有些詩情畫意在身上的嘛,哪天混不下去了,找個地兒沿街?jǐn)[個說書攤子似乎也不是沒可能嘞?;蛘叩綍r候,王小先生,我給你講講這些年我的闖蕩生涯,你動動筆墨寫個話本出來,咱們邊賣話本邊說書,這白花花的銀子可不得往咱倆兜里流個爽吶!” 王凡苦笑,緩聲說道: “楊兄不要說笑了,此去長安,自踏上路途起你我二人便是朝廷欲除之而后快的天字第一號謀逆反賊,就算不會明面上追緝,難不成還能讓咱們過上這么舒坦的日子么?說來,我這日后的教書夫子,怕也是當(dāng)不上了,還得多多仰仗楊兄你呢。”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