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二位這么說,可是折煞我許某人了。我不過是受這京城各碼頭兄弟仰重,勉力一領牛耳罷了,而這江湖雖遠,但中原各家門派大都是長于陸上功夫,至于那些傍水吃飯的宗門,也幾乎都是自守一方土地,與我清水幫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所以這些日子里,著實是沒有多少不開眼的家伙真敢來招惹的,我也確實沒費多少功夫,二位大可以不必如此客氣。更何況,初旭兄雖是嘴上說大了些,但論起來,他也確實算得上于我有些恩義,而且……莫說是恩師有難、兄弟有難,這還是債主有難哪,怎可不幫上一把?” “去去去!這賬真記這么清楚,沒意思……得了,咱這也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了,閑話不多談,也該說正事了。怎么樣老許,這幾日你清水幫的弟兄可有什么新報么?” 許觀不緊不慢抿下一口酒液,說道: “首先第一件事,你猜對了,暗查碼頭的弟兄來報,今日忽然有一批軍士借口查訪貨物搜防火藥進京的名頭要封了碼頭,但那些人看裝飾根本就不是戶部度支司里管漕運的部卒,而且沒有正式的文書手令,哪里壓得住我那些兄弟?最后只有灰溜溜地跑掉罷了。但他們走后,我的人察覺到有一些往日的長工伙夫都被新人給替換掉了,單看數量,約莫有三四十號人,而他們的底細,現在還在查,但我估計應該跟你想的一樣,是宮里面有些人耐不住出手了。” 楊暾聞言,眉頭稍皺,握杯的手指隱隱發緊:他先前就有過預感,如今自己漸近終點,長恨劍的秘密將要揭曉,而李唐家族對這件可能損毀朝廷顏面威望的大事絕無可能無動于衷,就算明面上不好直接派軍隊圍剿,但難保暗中會再下什么釘子,而最好調動的夜幕中的力量便是那個被他一戰屠盡所有上層精英的不良人,至于最后的伏殺之地……自然只剩下上岸的那座離華嚴寺最近的碼頭了。 “至于第二件事么……” 談及此處,王凡也不由得蹙緊眉頭,坐的靠近了一些,他們都很清楚這第二件事是什么:自當日二人上船之后,許觀便下令封鎖了四河流域周邊,清水幫的快舟速船每日一批批地出江巡視,擋回了諸多心懷不軌之人,保證了他們行舟迅捷無阻,可以直入長安華嚴寺地界。 然而就在三天前的傍晚時分,巡守潏水的弟子忽然發現在接近碼頭的一嶺孤峰之上,無聲無息間多了一個人影,而許觀得知此事后前去查看,卻發現此人對峰下幫眾無論喝罵挑釁還是粗聲質詢都始終置若罔聞,而此峰之高陡難攀,唯許觀一人可上得。而待他上到峰頂出言詢問時,此人卻仍無動于衷,可當他施展刀法想將此人擊落峰頂時,卻見對方只是遙遙遞出二指,其間便驟然迸發無端銳氣,只與他的刀鋒相接一剎,便將整個人擊退數丈距離…… 許觀清楚此人絕非泛泛之輩,也不是自己或這幾百青衣可以對付的人物,因而幾日來只是安排幫眾嚴密監視而不動武。好在此人一直如石雕磚刻一般端坐峰上,整整三日未有絲毫動作,就連飲食都似乎是修了辟谷的餐風飲露,不曾進粒米滴水,直至今夜—— “有了變動。就像是專門抽我們清水幫的臉一樣,今夜我來之前,有幫眾來報,說是與那峰巖隔江相對的一處崖坡上,又來了另外一人,持劍與之對立,竟能逼得那個三日巋然不動的家伙起身相應……唉,這倆人的水太深,恐怕早就超出了你我可以應對的范疇,我也看不出個實在,但估計初旭兄你也難勝其一,所以今晚我調了大批幫眾在四際埋伏。我呢就貼身陪你走這一程,若真有兇險,眾人合力,逃出生天的機會也大一些?!? “哦?今夜就能見到他們嗎?” “不是今夜,是立刻,喏,拐過這道彎,前頭就是那兩個家伙嘍?!? 說話間,輕舟淺擺,順流而下,船頭三人齊齊向前看去。 月華籠閉四野,兩道孤影鋪陳水間。 似玉似仙,如岑如巖。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