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確實有點渾,容易被忽悠?!睆埿幸脖磉_了一定贊同,順便看向了對方的黑眼圈?!八?,萬一有一條朝廷不講理到你自己頭上了,你的方案就是跟伍驚風一樣?” 李定沒有將自己的黑眼圈展示給對方,而是扭頭看向了漸漸變大的雨水:“其實,我現在留在朝廷里不也一樣嘛……等著唄?!?br> “等著為大魏效力?”張行失笑道?!耙沁^兩三年,你忽然轉運,直接一任郡丞,再轉郡守、將軍,眼瞅著四十歲前能混到當朝大將、上柱國,說不得能夠親自指揮平定東夷、妖島和巫族,是不是便要死心塌地為朝廷盡力了?” “留些面子。”李定不失時機的捂住鼻子,好像很尷尬的樣子。“我這個族中局面……只要朝廷不主動找茬,總不能主動去造反吧?平白讓隴西李氏為我一人絕了嗎?” 張行似笑非笑。 而李定也是個體面的,始終沒有問對方,“想過了”之后,又是個什么樣的結果? 就這樣,雨勢時緩時急,往后兩三日內,物價飛漲,并且終于卷了回來——因為米面油茶等基礎性物資的漲價,反過來帶動了柴火、草料、魚蛋以及一般***工作的價格。 最終就是全城一起漲價。 這一次,張行什么都沒做,白有思也沒有向張行討主意,他們都清楚,事情源頭在紫微宮,而紫微宮根本不是此刻的他們能動的,又或者說,白有思已經盡力嘗試去阻止了,而張行也確保了伏龍衛能置身事外。 這些日子,白有思在研究什么古書、典籍,而且還申請過上瑯琊閣三層,也不知道是不是準備棄武從文,明年跟閻慶一起考個進士。至于張行,他的注意力基本放在修行上,很多天前就已經進入第十二條正脈的張三郎正在努力鍛煉和沖脈,以圖早日突破最難熬的十二正脈階段,進入更為靈活多變、效用更廣的奇經八脈階段。 然后去窺探一下,所謂任督二脈到底意味著什么。 畢竟,到了這個時候,他愈發恨自己修為不足……真要是到了凝丹期,大不了大不了爺不伺候了嘛! 帶著這種心思,如今的張副常檢做夢都在想著突破,就連去南衙輪班上崗,為張含張相公做守衛,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可偏偏最后一條正脈委實艱辛。 當然了,人家張含張相公其實也已經不需要伏龍衛跟著他才能進入議事堂了,南衙的其他相公們雖然還是很冷淡,也不是一開始連話都不說的地步了……伏龍衛如今也只是守在議事堂外和張含的公房外,充當一種更高級的金吾衛罷了,也確實沒啥可在意的。 人心懈怠,莫過于此。 “民部那里什么時候能把金銀湊齊?” 這一日雨水依舊,張行正站在議事堂門外廊下看雨,雖然沒有回頭,但只聽聲音便是知道白橫秋在說話。 “無所謂什么時候能湊齊。”張含的聲音旋即在身后響起?!翱梢赃呅捱厹悺P鍵是設計方案和總構,本相的意思是,若方案得以通過,即刻開工?!?br> “倒也不是不行。”停了半晌,方才有人出聲,卻似乎是首相蘇巍在說話。“我覺得可以讓北衙的人接手通天塔了?!?br> “自然可以,但我有一些話要說在前頭?!边€是白橫秋的聲音?!巴ㄌ焖峭】?,所以我們工部來修的時候,是精益求精的,只用一萬人工,小心又小心,以至于現在才起了四層……北衙那里要拿走可以,但應該讓我們工部的人完全的、徹底的撤走,然后再讓北衙當面完全接受,再簽個文書什么的……當然需要什么找我們拿,我們也沒有什么不能給的……總之一句話,既然不是我們修了,我也好,我們工部也罷,絕不能擔這個潑天的責任?!?br> “白相公太小心了吧?”有人似乎來勸。 “不敢不小心?!卑讬M秋語氣堅決。 “那就這樣吧?!睆埵勒押鋈婚_口?!熬瓦@么辦……誰的事誰弄干凈,都別到時候推來推去的……一個人抄家滅族總比兩個人抄家滅族好,何況英國公家里一抄起來怕是要半個朝堂都沒了,而高督公就一個兄弟兩個侄子,砍起來也利索。” 此言一出,原本來勸的聲音便再不出現了。 事情似乎也定了下來。 “所以……這意思是天樞金柱的方案其實已經有了?只是先送大內去了?”皇叔曹林的聲音忽然再起。 “是。”張含趕緊應聲。 一陣沉默之后,換首相蘇巍來問:“能給南衙留個底嗎?大約是什么形狀?多高多大?用多少金銀?總不能真像傳言那般要造個一百丈高的純金大柱吧?” “蘇相公開玩笑了?!睆埡坪醣欢盒α恕!拔冶闶窃俅烙秩绾螘@般無稽……一百丈高還能不塌那得至尊下凡來修……其實,大略上還是鐵的?!?br> 張行依然在目不斜視的看著議事堂屋檐下滴落的雨水,根本沒有在意身后的討論,他在想今晚吃什么,反正今晚是在張含新得的御賜大宅子里吃,不要錢的。 “方案是這樣的?!睆埾喙芸炀烷_始介紹了?!耙话傥迨?,十五丈高……但大約要起個土山,三層臺子……還要算上最上面的三輝圣相?!?br> “哦。” “我就說嘛?!?br> “主體上是鑌鐵,但外面要盤一條龍,銅制的龍……金銀主要是用來雕花和在柱子上雕刻圣人功績的銘文……最上面的三輝圣像肯定要鍍金或者鍍銀……然后四御也要四面各有映照,但主體是天樞金柱,就不必過于夸張了……直接在土山四面來做其實就可以……” “這天樞金柱主體得多粗?”忽然有人打斷,似乎還是張世昭的聲音。 “這個要看具體的制作,可以是空心的,只要立得穩就好……” “大約要費鐵多少斤?總造價多少錢?”張世昭緊追不舍。“曹中丞等半天不就是這個意思?小張相公何必遮遮掩掩,總是說別的?” “得要兩百萬斤鐵吧?”張含的聲音停頓了片刻,方才給出答案?!皟砂偃f斤鐵……總造價我找人算了,按照市價,連鐵帶銅帶銀帶金……合計要兩千億錢?!?br> 門外的張行茫然了起來,他是真的茫然,因為他不知道這個造價對于倉儲堆滿的大魏而言,到底是高還是低。 但很快,議事堂就給了他答案。 “有點多了吧?”蘇首先聲音有些顫抖起來?!懊魈煤屯ㄌ焖右黄鸲紱]……” “通天塔不說,明堂的花費其實都在人力上,而人力是不要錢的?!睆埡灾忚?。“而且兩千億錢也只是聽起來很多,我是民部尚書,如何不曉得朝廷家底?如今每年收的賦稅,能有四千萬石糧食,六百多萬匹絲絹,八百多萬匹麻,然后鹽鐵茶酒等商稅專賣大約兩三千萬貫文……糧食不值錢不說,絲絹和麻再加上商稅,一年就是接近五千萬貫文,也就是五百億錢了?!?br> “換句話說,是四年的年入?”曹皇叔似乎有些怒氣勃發之態?!皦蝠B多少兵的?” “曹公,絕不會影響年入?!睆埡忉??!瓣P鍵是金銀價格虛高,至于花費最多的銅,也只是要將庫存的銅錢拿出來熔掉而已……那些錢扔在倉庫里,串錢的繩子都朽了,留著干嘛?金銀銅是不能吃的,不能穿的,糧食和布都不變,不會耽誤大事?!?br> “不對,一個鐵鋤頭我記得得要幾十文,怎么到你那里兩百萬斤鐵算下來只要幾文錢一斤了?”白有思忽然想到什么。 “因為鋤頭的價格主要在鐵器的打造和工匠上,熔個鐵柱只要鐵礦本錢就行……”張含絲毫不懼。“鐵礦是朝廷自家的,我說幾文錢一斤,已經是盡量豐裕的說法了?!?br> 張行在外面已經聽得茫然了,他雖然習慣性鍵政鍵史,卻不懂經濟,怎么覺得這張含說的更有道理一些? 不過,熔錢的話,不會引起銅錢也漲價,然后進一步所有物價騰飛嗎? 還有兩百萬斤鐵……金銀都已經這般雞飛狗跳了,鐵……除了礦藏和存料……該不會又去征收吧?比如把價值五十文的鋤頭收回來熔掉,變成幾文錢的澆筑鐵料?可是好像沒有哪個相公在意這些,他們只在意總造價,拿來比劃的也是這個錢能養多少兵。 這一次南衙議事,一直爭到了下午方才止住。 張行都已經聽暈了。 不過,終究還是停止了,幾位相公一起出來,其中幾人面色頗顯疲憊。張行想都沒想,直接一招手,帶著秦寶等其余九名伏龍衛一起從廊下啟動,先行順著走廊鋪開,從議事堂門口一路指向了張含的公房門前。 不過,就在這時,一個始料未及的意外出現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