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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次事后，平國公府內(nèi)確實安分了下來。”秦主恩繼續(xù)講道，“方玉廷被太后帶進宮里養(yǎng)了將近一年，直到三歲。不僅身體痊愈，更兼口齒上也伶俐了不少，起碼能向身邊的嬤嬤告狀誰虧待了他。太后這才放他回府。而放回府時，除了安排了一眾乳母奶娘外，還專門派給了他一個名為教養(yǎng)嬤嬤實為大內(nèi)高手的人。”

    “大內(nèi)高手？”嚴恬驚呼，只覺當時情勢對三歲的方玉廷來說應(yīng)極為嚴峻。

    “對。大內(nèi)高手！想來方家那小子自小便跟著此人學(xué)了些拳腳防身。后來棄文從武也應(yīng)該是拜她為師。

    “不過這些年來，方家確實沒再出什么幺蛾子。而且據(jù)說家規(guī)極嚴，內(nèi)言不出，外言不進。后院也是出了名的太平，平國公方庸甚至從沒弄出個庶子什么的。這方家看似和睦美滿，是京城世家里一等一的榜樣。可……我卻總覺得方玉廷過得似乎并不如意……”秦主恩回想起那個一直緊繃小臉渾身戒備的小小少年，不禁皺起眉頭。

    “哦？有什么具體事例嗎？”

    “具體的事兒倒是一時說不上來，可卻又似乎處處有跡可尋……就比如，我曾見過那兩兄弟跟著平國公夫人一起進宮給太后請安，他們?nèi)酥g的氣氛……十分怪異。平國公夫人似乎和大公子才更像母子，至于和方玉廷之間……在眾人面前她倒也笑語盈盈、關(guān)懷備至，可卻總覺得差點什么。

    “以至于有段時間我曾懷疑過，方玉廷是不是平國公方庸在外面惹下的風流孽債，后來悄悄將其抱回府中，以庶子充作嫡子養(yǎng)。故而平國公夫人陸氏才會咽不下這口惡氣，方玉廷兩歲那年不是乳母而是她親手策劃了那場故事……”

    “這種事情應(yīng)無可能。”秦主恩話未說完，嚴恬便出言駁道，“我朝禮法極重嫡庶。我記得曾看過一段文獻載記。太宗年間，有一名門世族以庶女充嫡送進宮中待選皇子正妃，不想后來東窗事發(fā)，太宗皇帝當時御筆親批，‘此族血脈已亂，以后該族女子世代不得入宮參選’。

    “嫡庶尊卑事涉宗廟禮法，血脈傳承，國之大事，絕非平常。故而本朝一直嚴遵嫡庶，若有違制，輕則褫奪爵位，革除功名，重則遭牢獄之災(zāi)，連累整族。

    “以至我朝近幾代君王治下再無此事發(fā)生，便是乾坤大亂的廢帝順平一朝，也從未出現(xiàn)過以庶亂嫡的事。

    “平國公府是我朝第一等公爵勛貴，全大齊多少雙眼睛盯著。若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以庶亂嫡，先不說太后她老人家會不會眼睜睜地放過此事。只說平國公本人敢不敢拿著方家的基業(yè)、整族的身家性命來冒這個險！”

    “我也覺的這想法不靠譜。方家若以庶亂嫡，必然瞞不過太后。太后的眼里可不容沙子，必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更別說為一庶子離宮親救、傾力保護。

    “再有平國公的為人……咳，可不似你們家老爺子那般……敢作敢為。”秦主恩偷偷覷了嚴恬一眼，“你祖父他老人家，當年為了你親祖母、你父親，和家里鬧成那樣，也沒說以庶充嫡，將你父親記在康和郡主名下冒充嫡子教養(yǎng)。畢竟嫡庶之別將來無論是在仕途上還是婚配家業(yè)上多少都會有些影響的。”

    嚴恬轉(zhuǎn)頭拿眼瞪他。

    秦主恩摸了摸鼻子繼續(xù)道：“平國公性子隨和，說白了就是個沒什么主意的軟和人，他連你家老爺子所為的十分之一都不敢做。更別提連你家老爺子都不敢為之事。所以我剛剛所說只是曾經(jīng)的猜測。至于現(xiàn)下，除了天生的偏心，我卻實在想不出原因。”

    “按你說的這些，我卻又想到了一些疑點。”

    “哦？什么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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