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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寶琴動靜，寶釵猶豫了一下，這才取下自己的蓋頭，看見寶琴已經(jīng)從窗邊跑了進(jìn)來，忍不住嗔怪：“寶琴，都是馬上嫁人的人了，你穩(wěn)重守禮一些，這里不比咱們家里了，莫要惹人笑話。”

    “姐姐也未免太謹(jǐn)慎了，這屋里除了鶯兒便是齡官，還能有誰嚼舌頭不成？”寶琴手里捏著蓋頭，目光靈動，四處打量，“鶯兒，你和齡官都是來看過這邊兒的，還有香菱，我和姐姐可還是第一遭來這邊，你們可看仔細(xì)了？”

    “琴姑娘放心，我和齡官都是自習(xí)看過了的，香菱之前就和奴婢說過，這邊院子雖然遠(yuǎn)不及園子里那么寬敞，但是若是要論屋子卻要比那邊多許多，姑娘的蘅蕪苑也好，琴姑娘的紅香圃也好，不過就十來間屋子，可這院子是三進(jìn)院，林林總總婢子也數(shù)過，怕是不下四十間呢，而且這二進(jìn)院和三進(jìn)院旁邊還有幾個側(cè)院，因?yàn)榭紤]到姑娘們嫁過來人也不多，所以都空著，連家具擺設(shè)都沒有填補(bǔ)，奴婢也問過太太身邊的明瑯，說太太的意思是如果需要的時候，便由奶奶，嗯，也就是姑娘們自個兒按照喜好來添置便是，……”

    鶯兒格外得意，“香菱也和奴婢說起過，說太太平素是不怎么管事兒的，大小事務(wù)都是姨太太在掌管著，雖然沈家奶奶嫁過來了，姨太太便想把家里的事兒都交給沈家奶奶，但沒想到沈家奶奶沒多久就有了身子，所以這事兒就擱下了，那邊尤家二位姨娘聽說也是不怎么管事的，所                    事的，所以長房那邊兒反倒是晴雯那小蹄子說話頗為管用了，去永平府那邊則是金釧兒那小蹄子管著，……”

    鶯兒顯然是為此事花了一番功夫的，除了香菱這個“內(nèi)應(yīng)”外，也還找了其他一些人了解，比如馮紫英身邊的瑞祥和寶祥，又比如托人問過馮家這邊如馮壽等人，這些事情也不涉及馮家隱秘，而且薛家姐妹嫁過來遲早也要知曉，所以倒也沒有人刻意隱瞞什么。

    寶琴也聽說過馮家情況的特殊，偌大一個馮家，當(dāng)家太太卻是一個不管事情的粗疏性子，而管事兒的則是她的堂妹，這番情形倒是和自己與姐姐一般，格外一致。

    當(dāng)然現(xiàn)在馮家是分成了三房，但是三房各家管各家也不一樣，據(jù)寶琴所知，無論是原來的固有資產(chǎn)，還是后來陸續(xù)新增的比如大觀園，又比如海通銀莊，這些資產(chǎn)估計(jì)分成三股那都是一個駭人的數(shù)目，但如何來管，現(xiàn)在馮家太太和姨太太那邊也沒有一個想法。

    而沈家奶奶那邊好像對這樁事兒也沒那么上心，當(dāng)然可能也和尤氏雙姝都不擅長這方面有很大關(guān)系，但如果自己姊妹倆嫁過來了，這馮家的家該如何來當(dāng)，那就還要仔細(xì)斟酌了。

    寶釵聽得鶯兒話語里的放肆，皺起眉頭：“鶯兒，你說話注意一些，晴雯現(xiàn)在是沈家姐姐的貼身丫鬟，金釧兒也是深得馮大哥和太太的信任，若是這般話傳出去，我肯定不饒你！”

    鶯兒吐了一下舌頭，先前也的確是有些興奮過度，所以這話茬子就有點(diǎn)兒剎不住了。

    “姐姐，我問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寶琴岔開話題，替鶯兒打圓場。

    寶釵哪里不明白，瞪了鶯兒一眼這才道：“這里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規(guī)制，皇上賜物沒什么定制，全看是什么事情，以及皇上的心情，沈家姐姐嫁進(jìn)來的時候皇上也御賜了物件的，只是這等婚嫁賜物，當(dāng)今圣上并不多，倒是太上皇時代武勛們?nèi)绻⑾麓蠊Γ涞兆拥故怯袡C(jī)會，但像馮大哥這種情形，一而再，的確出乎人意料，也足見皇上對馮大哥的看重。”

    “怕是沒那么簡單吧？”寶琴狡黠的一笑，“我聽聞當(dāng)今皇上還從未為誰成親賜禮，馮大哥是第一個呢。”

    寶釵看了寶琴一眼，“你倒是打聽得清楚，還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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