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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福生的臉色倏地變了。
丁大同的注意力最初沒在燈籠上,而是一直被趙福生的一舉一動牽系住,此時一見趙福生瞳孔急縮,雙拳緊握,當即就意識到事態(tài)嚴重。
他心態(tài)一變,再看燈籠時,便認真了許多。
細看之下,只見那燈籠確實與一般的燈籠不同。
燈籠的表皮呈現(xiàn)淡淡的粉色,質(zhì)感細膩,燈光從中照出,仿佛少女細膩無暇的皮膚。
人皮!
這個念頭一涌入丁大同的腦海,他的心弦一下緊繃。
“大人——”
丁大同澀聲道:
“這、這燈籠——”
一般船用燈籠,雖說做工講究,但不可能使用人皮制燈籠,一旦用人皮,那就意味著這燈籠有詭異。
可是怎么被人鉆的空子呢?
此次出行事關(guān)緊要,船上的人是他再三篩選過,誰會在這個階段將這樣一個怪異的燈籠掛在船頭?
“滿周,誰掛上的?”趙福生強忍起伏的心緒,回頭問了蒯滿周一句。
小丫頭望著鬼燈籠,答了一聲:
“鬼。”
說話的功夫間,只見外頭又有一點火光亮起。
那火光在黑暗之中晃晃悠悠,仿佛飛在半空中,緩緩往眾人一點一點逼近。
伴隨著火光的靠近,趙福生、孟婆及蒯滿周沒有再出聲。
一種壓抑的、沉悶的詭異氛圍迅速鋪陳開來,丁大同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就在這時,他的鼻端聞到了一股若隱似無的味道——像是淡淡的腐臭氣味。
這氣味像是一根細長的羽毛,輕輕撩撥他內(nèi)心深處,令他有種蠢蠢欲動之感,一種血腥、暴虐的沖動從他心里滋生出,令他想要走入火光,殺個人泄火。
“……”這個沖動的意念一出,馭鬼經(jīng)驗豐富的丁大同就意識到不對頭。
他是一郡之主,性情沉穩(wěn)、謹慎,有這種念頭顯然是被鬼物影響了。
丁大同的厲鬼狀態(tài)雖說不是絕對穩(wěn)定,但也不到厲鬼復蘇邊沿,此時情緒的暴亂突如其來,顯然是受外物影響的。
而唯一的詭異就是那逐漸靠近的燈籠。
丁大同心中十分不安,但他眼角余光看了趙福生一眼,又略略安定。
就在這時,燈光晃晃悠悠的離近。
在船頭燈籠光的照耀下,丁大同看清那并不是飛在半空中的火光,而是一個人影提著燈籠逐漸走近。
那人身穿灰色短襖,下身本黑色厚褲,腰系汗巾,頭纏與衣裳同色厚巾,面容愁苦,約六十之數(shù)。
此人蹣跚前行,身體在寒風之下晃晃悠悠,像是走得并不踏實,他手里提了一盞簇新、雪白的燈籠,與他灰撲撲的外表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丁大同一見他面容,那口屏在喉間的氣頓時松了:
“馮二同,你他娘的要嚇死我了——”
他喊完,轉(zhuǎn)頭對趙福生道:
“大人,這是鎮(zhèn)魔司的仆役——”
丁大同臉帶慶幸之色。
話沒說完,趙福生的聲音隨即將他打斷,她與孟婆道:
“孟婆,動手。”
“……”丁大同愣了一愣,還當趙福生沒聽清楚自己的話,正待要重復時,孟婆已經(jīng)出手了。
這不是丁大同第一次見孟婆出手,可這一次孟婆身上的煞氣卻要比在昌平郡鎮(zhèn)魔司時強烈許多。
在鬼燈出現(xiàn)的那一剎,孟婆便知道紙人張的存在。
43年前她的女兒沈藝殊失蹤疑似與此人有關(guān),此人心思毒辣,布局深遠,與她有莫大仇恨。
孟婆這些年經(jīng)歷的磨難、苦楚化為滔天仇恨,激發(fā)出她內(nèi)心的怨毒。
血紅的霧氣從孟婆身上逸出,一輪紅月冉冉升空。
孟婆的苦難化為的煞氣已經(jīng)凝若實質(zhì)的血珠,覆蓋在四周。
血月光照下,船艙的頂部無聲的融化,丁大同的身體表面迅速凝結(jié)出密密實實的血珠。
這些血珠匯聚,令他感受到了可怕的壓力,他馭使的厲鬼立時蟄伏。
“月亮變紅了——”
船后不知哪里傳來有人的驚呼。
血月升上頭頂,月光照耀處,丁大同便見到馮二筒的身體竟然開始出現(xiàn)了異變。
他手里提的燈籠立時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腦袋處亮起了一簇火光,光亮將他的頭部照亮。
以往在丁大同眼里顯得老實、可靠的面容,被燈光照亮后竟有種詭異至極的感覺。
“丁大人,天突然黑了——”
馮二筒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可怕,他佝僂著腰,嘴唇張了張,說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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