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雖然現在天光已經大亮,但所有人還是選擇在原地爭分奪秒的休息。 他們先前在寅時三刻,也就是黎明前最深的夜色中選擇動手。 一番戰斗下來,再加上綁好俘虜,從著火的營地搶救貨物,忙完這些后,天也已經徹底亮了。 忙碌了一晚的花衣太監們,除了輪值崗哨的人以外,全都選擇了背靠著貨物,坐下休息。 有些人甚至都已經打起了呼嚕,入睡的速度極快。 李玄見四周都安靜了下來,自己也跟著瞇了一會兒。 昨晚他跑前跑后,忙了一晚上,現在還真有些發困了。 李玄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趴著休息,不知不覺間,便已經熟睡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睜眼的時候,是被耳邊的嘈雜聲所驚醒的。 眼睛一閉一睜,太陽已經爬到了頭頂。 花衣太監們則是在做著出發的準備。 “大人,您醒了。” 李玄剛睜開眼睛,耳邊就傳來了徐浪的聲音。 李玄側過頭,發現徐浪此時正站在自己身旁,面色凝重的看著眼前準備出發的隊伍。 徐浪見李玄沖著自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原本緊皺的眉頭,也禁不住舒展了一些。 他伸出手,讓李玄跳到自己的肩頭,然后說道: “大人,回去的路上恐生波折,還請務必小心。” 徐浪提醒李玄一句,然后便找到了自己的坐騎,一翻身就帶著李玄騎了上去。 一旁還有一匹載著人和貨物的快馬。 也虧得他們此次出來行動,是一人兩馬的配置,否則光是把這些人和貨物帶回去,就得費不少的功夫。 但現在,他們將生擒的劫匪綁好之后,扔到馬背上,空余的地方,再裝上點貨物,加上劫匪營地里,找到的一些馬匹,將將夠用。 按照劫匪的人數來算,他們的營地里應該是有更多的馬的,只不過因為李玄放的那把火,再加上后來的戰斗,驚走了不少馬匹。 反正眼下的馬也夠用,花衣太監們便也沒有大費周章的去找回所有劫匪的馬匹。 徐浪帶著的這匹馬上,除了貨物以外,便只有一個生擒的劫匪,那便是作為劫匪首領的刀疤漢子。 這最重要的俘虜,自然是由徐浪來親自看管。 見其他人都上了馬,徐浪當即下令道: “出發!”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騎著馬,準備先出了這片山區,回到官道上再說。 這里的山勢雖然并不陡峭,但因為載了不少貨物和人,他們也不敢放開了速度去跑。 若是有一個馬失前蹄,到時候可就麻煩了,會拖延整支隊伍的行進速度。 由隊里的斥候辨明了方向之后,他們便以最近的路線,前往附近的官道。 到了官道上之后,他們的速度便能提起來一些,這樣也能更快回到京城。 但按照徐浪的預計,他們今天天黑之前,能趕回十字坡客棧就已經是極限了。 若是回去傳信的人一路順利,內務府的反應也足夠快的話,他們或許能在那里碰見來接應他們的人。 一群人在林子里小心翼翼的前進,李玄還是和來時一樣穩穩當當的站在徐浪的馬鞍上。 他看著這群神情緊張,高度戒備的花衣太監們,也是意識到大內密探這件工作并不容易。 “總是這么緊張兮兮的,這工作的強度也太高了。” 李玄明白若想在人前風光,就要在人后吃苦。 這些花衣太監們平日里看著倒是挺威風的,但需要做的工作也十分辛苦和危險。 一路上,他們倒是平安無事的脫離了山區,重新回到了官道上。 李玄能感覺到,踏上官道的那一刻,徐浪微微松了口氣。 接下來,徐浪立即命人加快了速度,一路趕往京城的方向。 只不過,他們回去的時候,馬匹上的負重太大,即便將速度提起來,快得也非常有限。 到了官道上以后,他們便開始時不時的遇到一些趕路的人。 但大多都是三三兩兩,或是獨行,并不成規模。 路人們看到他們這群特殊的隊伍,也是遠遠的就避讓開。 馬上這么駝著人和貨物的,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但對方既然敢走官道,這些趕路的人就更是不敢管這閑事。 除非是那些初出茅廬的江湖菜鳥,否則誰都知道眼前的這種事情管不得。 黑道的手段,白道的牌面。 稍有點經驗的人都知道,眼前這些乃是江湖上最不好惹的一群人。 朝廷鷹犬! 當然了,現在又多混進去了一只貓。 看著官道上的人們自行退避,李玄還有些納悶,以為是徐浪他們身上的殺氣太重。 可他想一想,便又覺得這行走江湖的人眼力見也太好了吧。 隔著那么老遠,就知道要躲開他們。 “看來還是這些走南闖北的江湖客有經驗啊。” “以后說不得我也得行走江湖,趁著這次機會得多看多學啊。” 李玄穩穩的站在馬鞍上,看著官道旁避讓不及的路人們,虛心的學習著。 他先前在十字坡客棧就發現了,這江湖人的成分十分的復雜,其中甚至還有不少沒有修為的人。 一些獨行的貨郎,背著自己的一籃子商品,手上提著一根木杖,就敢走南闖北。 他們難道算不得是江湖人嗎? 不僅算,還是最主流的一部分人。 這和李玄先前所預想的情況有很大的不同。 他原本以為,所謂的江湖人便都是那些高來高去,提刀挎劍的武林高手。 可出了京城才明白,多得是連客棧都住不起,只能在茶攤上稍作休息的江湖人。 要真說起來,一柄刀劍可不便宜。 更不用提買刀劍之前,還得學會一門相應的武功。 學武功又是一筆不小的花銷,所以一般的江湖人還真配備不齊。 什么是江湖人? 背井離鄉,走南闖北,或是為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或是僅僅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養活自己的家人。 冒著不該冒的風險,干著不起眼的活計,拿著不相符的報酬。 或許,這就是江湖人吧。 李玄本以為江湖人是人群中的少數,沒想到反倒是蕓蕓眾生。 他們這一路在官道上馳騁,李玄看到的盡是一些再普通不過的人們。 但就是這些不起眼的江湖人,卻總是能遠遠的躲開,適時的把道路給他們讓開。 看來江湖經驗跟修為高低并沒有什么關系。 李玄估摸著,越是吃過虧的人,這江湖經驗便越是豐富。 反正,他以后是不愿意吃虧的,倒不如現在多看多學。 他們一路緊趕慢趕,三十幾匹馬在官道上卷起了一道顯眼的煙龍,在日暮西山的時候,總算能看見遠處出現了客棧的蹤影。 “加把勁,今晚在客棧里休息!” 徐浪回頭大聲招呼一聲。 花衣太監們當即轟然允諾:“是!” 他們齊齊在馬屁股上又加了幾鞭,將速度又提上來一絲。 但他們胯下的大部分都是快馬,并不擅長扛重物,此時都紛紛喘起了粗氣,但仍舊甩開蹄子在奔跑。 李玄伸手摸了摸載著他們的馬,發現已經有些微微發燙了。 “估計也快到極限了。” “徐浪把行程算的挺準的嘛。” 徐浪雖然是第一次帶隊出來執行任務,但能看出來他行走江湖的經驗并不少,至少這些基本的事情都處理得非常好。 隨著太陽的最后一縷光輝消失在遠處的山間,他們總算及時的趕到了客棧的門前。 客棧里面聽著還挺熱鬧,看來是有不少客人。 他們胯下的馬已經跑不動了,再不及時休息一下的話,可是要跑死馬的。 他們剛來到客棧門前,客棧的小二就立即迎了過來,只不過這一次遠遠的就站住了腳步,不敢走出客棧的院子半步。 客棧的門前,用籬笆圍了個院子出來,供客人們停放馬車,或是堆放貨物。 但籬笆也只是一個擺設,真要看住東西,晚上的時候,還得有人守在這里。 但守馬車和貨物的事情,客棧并不負責,得由自己來做。 這個時候,天色剛剛昏暗起來,已經有人提前吃了飯,守著自家的貨物。 能用得上馬車,帶著這么多的貨物的,已經算是商隊了,和單槍匹馬走江湖的貨郎不是一碼事。 此時,客棧里的眾人聽到外邊響起了一陣馬蹄聲,就連客棧里的喧鬧都靜了不少。 雖說這里是京城地界,天子腳下,但前幾日平安商行被劫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這突然到來的動靜還真讓人有些惴惴不安。 客棧的小二見自家的門前來了一批氣勢洶洶的騎士們,馬上似乎都還綁縛著人,更是感到一陣心驚。 但他最后還是壯著膽子,遠遠的喊道: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徐浪也沒啰嗦,當即說道: “把你們老板娘叫出來。” 小二聽了這話,往后挪動著腳步,嘴里答道: “幾位客官稍等,小的這就去請掌柜。” 李玄見小二狼狽逃進客棧里,不禁搖頭失笑。 這小二昨日還接待了他們,今天怎么就不認識了。 估計是因為害怕,都沒敢抬頭看仔細徐浪的模樣。 現在雖然太陽下山了,但也只是昏暗了一些,還遠不到隔著這么點距離就看不清人的程度。 不一會兒,客棧里走出來一個人,但卻并不是洛月錦。 此人背著客棧里的光線,來到了他們的近前,直接挎著刀拱手一禮。 “本捕頭方里,不知幾位這是打哪來,又要往哪去啊?” 這位方捕頭四十來歲,臉上留著兩撇胡須,神情外貌既猥瑣的同時,又帶著中年人特有的油膩。 但這位方捕頭敢當著徐浪等人的面,不卑不亢的打招呼,又擠眉弄眼的打聽他們的來路,至少膽子是不小的。 而且看他身上的衣服,確實是一位捕頭沒錯。 “西邊的話,是歸長安縣管的吧。” “之前去長安縣衙的時候,倒是沒見過這位捕頭。” 徐浪見出來這么一個貨色,當即冷冷問道: “你是老板娘?” 方捕頭被這句話問得頓時一噎,沒好氣的說道: “我不說了,我是捕頭嗎?” “你……” 方捕頭指著徐浪正要繼續說什么,看他那激動的情緒,估計不是什么好話。 可就在此時,徐浪扔出去一面牌子,方捕頭順手接下,拿來一看,面色隨即一變。 “伱,你,您老一路過來累了吧?” “趕緊帶著兄弟們進來休息一下,原來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啊。” 原本氣勢還挺足的方捕頭,頓時變得卑躬屈膝起來,雙手握著徐浪扔過去的牌子,連連拜個沒完。 方捕頭趕忙回頭沖著客棧里面喊道:“洛掌柜,來的不是歹人,快出來招呼!” 說罷,他立即邁著小碎步,恭敬的把牌子給徐浪送了回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