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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柳煙匆匆離開了映月閣，酒宴已經(jīng)涼了，李落枯坐了半天，往事如煙，如走馬觀花般從眼前閃過，不留意間原來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

    這些事越想越讓李落心中煩躁，李落抓起桌上的酒壇，也不用杯盞，就這樣將一壇烈酒一口氣喝的一滴不剩。

    李落起身走到窗前一只古琴前坐了下來，也不是無意，更不是故意，琴聲激蕩，一曲刺沁寒繞著窗外煙波蕩漾的湖水傳了出去。

    琴聲很疾，滿園樹枝飛葉競相追逐應(yīng)和，就連水中的沉魚似乎也受到琴聲的浸染，不時(shí)躍出水面，想要打破這一面虛實(shí)相隔的明鏡。

    在這琴聲的天地里，一方諸物在這一刻似乎都是為了琴聲而存在。

    悠揚(yáng)處如大漠孤煙，激昂處又似雨打枇杷，快慢流轉(zhuǎn)之際只在撫琴之人心念一轉(zhuǎn)之間，來無蹤，去無影。

    如果先聽了琴聲，再去看身旁的花草，就算是雜草蔓枝，一瞬間也在琴聲中活了過來，就像是仙家撒豆成兵的手段一般。

    刺沁寒是一支宮曲，訴的是急變之中的生與死，或許寫下這首曲子的人是個(gè)刺客，或者是個(gè)將軍，又或許是一位宮門外的亂臣賊子。

    曲意很冷，但變化詭異多端，因?yàn)榍V寒了些，宮廷宴會(huì)之中極少有人彈奏刺沁寒的，不過教坊中琴藝大家考較之中便有這一首刺沁寒。

    教坊中固然會(huì)有人指尖靈動(dòng)不遜于李落，但想要彈出這樣冷冽生死相隨的刺沁寒，除了李落，天下間就沒有第二個(gè)人了。

    一曲終了，被琴聲卷起的風(fēng)雨也慢慢沉寂了下去，這座萬靈院又緩緩恢復(fù)到了平日的模樣，只有幾個(gè)府中侍女還癡癡呆呆的望著遠(yuǎn)處的映月閣，沒有從剛才的琴聲中回過神來。

    彈完這一曲，李落稍稍平靜了些。

    心不再亂了，只可惜疼痛還在，沒有撕心裂肺的猛烈，卻有刻骨銘心的綿長。

    屋門輕輕推了開來，楊柳煙回轉(zhuǎn)，臉上的神色安寧了很多，幽幽的仿佛罩著一層迷霧，一時(shí)讓人看不真切。

    “好一首刺沁寒，百年之內(nèi)定成絕響。”楊柳煙輕聲說道。

    李落回頭看了一眼，楊柳煙已經(jīng)換了一身外衣，玄黛鶴氅，素水披肩，更加顯得冷凝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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