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七百二十七章 女人善變-《少年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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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其實是個很有意思的事,除了那些臥床不起,還有干脆不愿意動的人之外,幾乎所有人都要走路,或騎馬,或乘舟, 或步行,走過千山萬水,不同的人走同一條路,同一個人走不同的路。路在腳下,也在心里,官道小徑是腳下的路, 寒門苦讀, 金榜題名,隨遇而安, 是心里的路。時常聽前人告誡,莫要重蹈覆轍,走了老路錯路。思來想去,這路到底還是分了難易兩說,皆因終點的風景而異,也與路上人的心情有關,不好說越難走的路到了終點風景就一定好,興許也會大失所望,但無論如何注入心血的這條路,不管路上一帆風順還是沿途皆為荊棘,到了終點總歸會有不同尋常的感觸,不像那些渾渾噩噩,用沒了生機的心,日復一日走一條重復的路,到最后只剩茫然和倦怠。
若是沒有機會領略不同路上的風景,那不如換了心情, 在同一條路上找到不同的風景。
李落走過不少路,陸路, 水路,海路,還有諸如天火秘境里那些不知道該算什么路的路,在路上,他最喜歡沒到終點的時候,不知道盡頭會有什么,便有萬千可能。有時候他會猜,會讓盡頭的風景變成自己想要的,有些時候會覺得累,有些時候會覺得很有趣。就像很久以前萬隆帝想殺他的那次,從卓城去宮門前的那條路,危險,更誘人,如果沒有李玄慈和李玄憫,宮門之下的盡頭,就是自己掉腦袋的地方。
你有沒有停下來過想想自己走過的路,和誰走過,路還在,身邊的人還是不是他或者她?
李落很少有閑去想自己走過的路,但是他總能記起另外一個人走的路,無關情欲,偶爾放空時,他經常會想起夕陽西下,大漠孤煙直的晚霞里,那個背著小小行囊的長寧。還能清楚記得那卷畫,夕陽晚照,映在她臉上有淡淡微紅,額前的留海像是劃過眉梢的柳枝,臉色白里透紅,如羊脂染霞,巧而精致,撩人心懷的眼睛比往常更顯動人,修長的睫毛亦讓眼神更加靈動,鼻梁挺拔更成了那張俏臉的點睛之筆,線條分明的唇則泛著令人迷醉的水潤光澤。那副畫面仿佛就定在了腦海中,經久不散,隨著時間越久,好似愈發香醇,像陳年的酒。
極北之后,也許自己會去西戎祖山見她一面,說一句壓在心底很久,卻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
眼前這條路,又是一個終點,李落不知道盡頭是什么風景,也不知道盡頭會有什么等著自己,也許空無一物,也許遍地尸骸。這么想來,天火一族其實很有遠見,他們不停地走,看著,聽著,超然物外,最多把字刻在石頭上,僅此而已,說他們冷漠,其實未嘗不是一種灑脫。
雪山之下還是雪,并沒有李落猜想的四季如春,繁花遍地。這里的氣溫比極北別處要低不少,雖說方才到了山腰落雪已經化雨,不過在山腳下依舊是寒霜籠罩,積雪成冰。
在山巔時聽到的巨響不知從何而來,環顧山腳四處,都不曾看到有山崩地裂的痕跡。積雪很厚,踩上去吱咯作響,不見花開,只留靜寂,好似連霜壓斷枯草的聲音都聽得見,四周寂寥無聲,難不成是來早了。
李落壓下心頭疑惑,命中軍騎安營扎寨,駐守出入要道,另遣人搜尋山腳各處,看看有無異常。以往只是聽說那扇門在雪山之下,一入極北,就能看見這座連天雪山,便也有先入為主,但是到底是不是就是這一座誰也不知道,連山不知,歸藏不知,知道的人又不在此。倘若不是這座雪山,那這一番辛苦可就白費了。
天快亮了,極北的夜終于要過去。李落靜靜坐在一塊石頭上,微微瞇著眼睛等朗日躍上山頭。身旁衣袂輕響,李落沒有回頭,就知道來人是誰,和聲說道,“你不是只看晚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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