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作為‘數(shù)字兼容者’，在戴著槍械的情況下，剛才都差點被那名老頭傷到，你一個傷患，還坐著輪椅，是怎么從住院部逃出來的？” “而且，還把自己的主治醫(yī)生跟兩名護士也帶出來了？” “最重要的是，72層的季元濤，是‘黃昏審判’的一場實驗?！? “‘黃昏審判’應該已經(jīng)封鎖了整個中心醫(yī)院，你的報警電話，是怎么打出去的？” “你，是不是‘黃昏審判’的成員？！” 聽著聽著，魯聰臉上莫名其妙的神色，漸漸消失，他嘴角一點點勾起，慢慢露出了一個夸張的笑容。 魯聰沒有再說話，維持著這種夸張到詭異的笑臉，靜靜盯著周震。 旁邊的中年女醫(yī)生一頭霧水的開口：“治安員同志，住院部大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什么夢境？還有那個實驗，又是什么？” 周震深吸一口氣，他沒有回答中年女醫(yī)生的話，心中已經(jīng)了然，自己猜對了！ 這個“環(huán)”的節(jié)點上，站在“現(xiàn)實”一側(cè)的，就是魯聰！ 想到這里，周震當即朝著魯聰走去，五面半透明的【幾何屏障】在他周身浮現(xiàn)，防止這名“黃昏審判”的成員忽然偷襲自己。 他大步走到魯聰面前停下，見對方一點攻擊自己的意思都沒有，當即開始回想剛剛從施心宏那里得到的記憶…… 那些記憶，是72層1號病房季元濤的“數(shù)字”！ 他要用季元濤的“數(shù)字”，剪開這個“環(huán)”！ 伴隨著季元濤的記憶，在周震腦海中完整的浮現(xiàn)，周圍的一切，驀然靜止！ 中心醫(yī)院的各個建筑、探照燈、閃爍的警燈、夜風下?lián)u曳的花草樹木、飛舞的昆蟲、地面、草坪、治安員……整個環(huán)境悄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廣大的湖面！ 湖泊四周看不到邊界，只有稀薄的霧氣在遠處翻騰，霧氣后是更濃郁的迷霧，不知道延伸到什么地方去，仿佛無邊無際，又仿佛整個世界里，只有這一片湖泊是真實，其余地方，都是虛無縹緲的迷霧。 上方則是一片灰白的空空落落，如同冬季陰沉的天穹。 湖水沒有一絲波紋，呈現(xiàn)出一種冰冷的清澈，如同一面鏡子，清晰的倒影出湖面上的景象。 周震看到，自己站在這座湖泊的中心，身側(cè)站著穿了病號服的魯聰，魯聰此刻仍舊維持著那種夸張詭異的笑容，眼神之中充滿了戲謔；而魯聰對面，是那名中年女醫(yī)生，她同樣站著，卻雙目緊閉，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是在沉睡。 只不過，湖水下的倒影卻截然相反，魯聰雙目緊閉，肩頭微聳，正在沉睡；中年女醫(yī)生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張著眼睛，是醒著的！ 在魯聰身后，站著影影幢幢的人群，他們有的穿著治安員的制服，有的穿著病號服，還有大量醫(yī)護人員、保安、陪診家屬，以及幾名穿著工作服的維修工……在湖面上的，跟魯聰一樣，睜著眼睛，正在清醒狀態(tài)，而湖水下的倒影，則閉著眼，保持沉睡。 中年女醫(yī)生身后，也站著很多的身影，治安員、病人、家屬、醫(yī)護、保安、維修工……湖面上的身影，全部都在呼呼大睡，倒影之中，個個張開眼眸，屬于清醒狀態(tài)。 站在這兩群人之間的周震，獨自站在湖面上，他的腳下，沒有任何倒影。 四周一片岑寂，榛曠荒蕪，如同一幅怪誕森然的畫卷。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周震強忍著劇烈的頭痛，接著又朝中年女醫(yī)生走去。 他來到女醫(yī)生旁邊，立刻發(fā)現(xiàn)，剛才睡覺狀態(tài)的中年女醫(yī)生，現(xiàn)在是醒著的，而她腳下的倒影，則變成了睡覺的狀態(tài)，女醫(yī)生身后的身影，也是一樣。 周震再回頭看向魯聰，發(fā)現(xiàn)站在湖面上的魯聰，是睡覺狀態(tài)，倒影則是清醒的，魯聰身后的人，也都是一樣。 一切都跟他站在魯聰身邊時，看到的完全相反！ 周震終于點了點頭，確定這里真的是“環(huán)”的節(jié)點，他立刻回到了魯聰身邊，然后拿出手術刀，在魯聰和中年女醫(yī)生中間的湖面上，開始劃線。 剎那間，周震體內(nèi)的“數(shù)字能量”開始飛速消耗，但同時又有更多的能量，灌入他的身體，讓他的能量，始終保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 隨著這條分界線的劃出，中年女醫(yī)生那邊，開始以湖面為中線上下翻轉(zhuǎn)，湖中的倒影，一點點旋轉(zhuǎn)到湖面上；湖面上的身影，則緩緩沉入到湖面之下…… ※※※ 住院部大樓，消防樓梯間。 淡黃色的涂料，將原本冷白的燈光渲染成微暖，金慶峰渾身血跡斑駁，背著一把孤零零的步槍，站在剛剛爬了兩級的臺階上，神情愕然。 “治安員同志，你又來了……” 聞言，金慶峰猛然回頭，頓時看到身后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白大褂，綠色醫(yī)生帽，國字臉，濃眉長眼，下巴上的胡茬沒刮干凈，微胖身材，胸前別著銘牌…… 是程思源！ 金慶峰沒有任何遲疑，立刻抬槍射擊。 咔咔…… 扳機扣下，槍口卻沒有打出子彈，而是傳來幾聲雜音，步槍卡殼了！ 金慶峰眉頭一皺，急忙往后退去，同時卸掉彈閘，拉動槍栓，準備重新上膛。 然而，他剛剛退了一步，腳下頓時一空，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后摔去！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金慶峰猛然一驚！ 他這才發(fā)現(xiàn)，他身后原本是上樓的步梯，現(xiàn)在再次成了下樓。 原本站在他下方的程思源，變成了站在他的上方！ 所有的消防樓梯，再次變成了光滑的斜坡與彎坡。 之前在72層樓梯上遇到程思源的那一幕，重新上演！ 金慶峰從斜坡上摔了下來，落入螺旋滑梯中，立刻飛快的朝下方滑去。 四周墻壁光滑如鏡，沒有任何可以固定身體的位置，他就好像掉進滾槽里的圓珠一樣，極為流暢的滾落。 金慶峰想要開槍，跟剛才一樣，在墻體射出彈孔，但一連嘗試了幾次，步槍一直卡殼，根本無法射擊。 轟隆隆…… 頭頂傳來震耳欲聾的響動，伴隨著整個螺旋滑梯的顫抖，一根沉重的滾柱滾落下來。 滾柱速度迅捷，尺寸與螺旋落地完全吻合，嚴絲合縫間，沒有留下任何生存的空間，它呼嘯著滾動著，沒多久，就出現(xiàn)在金慶峰身后，距離他越來越近。 很快，金慶峰已經(jīng)可以感覺到滾柱滾落時帶起的風聲掀動自己的衣角！ 似乎下一刻，這根滾柱便會從他身上碾過！ 眼看自己已經(jīng)在劫難逃，金慶峰渾身汗毛倒豎，肌肉緊繃，就在這個時候，周圍的一切，忽然變得無比模糊。 他猛然清醒過來，下意識的想要起身，卻發(fā)現(xiàn)身體一點動不了。 金慶峰看到，自己現(xiàn)在正在一個非常狹窄逼仄的地方，四周昏暗冰冷，唯一的照明來自于斜上方的一條縫隙，那里滲透進一抹蒼白的燈光，仿佛醫(yī)院手術室推出來的病床上用來覆蓋的白床單，照出了汩汩流淌的暗紅色血液，以及黑暗中泛著一點慘白的骨骼。 能量檢測裝置貼著他的身體，為他牢牢的支撐起一個生存角落，三面都是變形的金屬轎廂，已經(jīng)坍縮成扭曲的模樣，牢牢壓住了他的雙腿，斷臂處也在不斷噴濺出鮮血，在身下匯聚成一汪血泊，唯一沒有轎廂的側(cè)面，則是一堵冰冷的電梯井。 此刻，電梯井上方還在不斷掉落一些混凝土碎屑，窸窸窣窣間，提醒著金慶峰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電梯井的底部本來就溫度很低，他現(xiàn)在感到無比寒冷，傷口處的劇痛，早已化作了麻木，渾身上下，也用不出半點力氣。 生機正在從他體內(nèi)飛快的流逝著。 金慶峰瞬間明白過來，從他在電梯井里摔下來的那一刻起，他也陷入了這個【多重夢境】之中，成為了“環(huán)”的一部分！ 現(xiàn)在這情況…… 是自己已經(jīng)醒了？ 還是說……從一個夢境，又進入了另一個夢境？ 想到這里，金慶峰立刻用盡全身力氣說道：“小周，你還能聽到么？” “你是不是已經(jīng)剪開了‘環(huán)’……” “我在電梯井的底部……” ※※※ 住院部大樓，29層。 專家休息室。 擺放著“程思源”與“施心宏”三角名字牌的辦公桌在屋子最里面，外側(cè)的實木桌畔，七八名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姿勢不一，都在呼呼大睡。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