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乾清宮暖閣里,朱允熥斜靠在羅漢床上,地上坐著監(jiān)察御史辛彥德。 殿內(nèi)只有他們君臣二人,朱允熥小口的吃著蜜桔,且示意太監(jiān)也給對方送一盤過去。 隨后繼續(xù)開口道,“也不能怪朕心里有火,誰見了這么的的案子都要七竅生煙。”說著,嘆口氣,“朕這皇帝難呀,你們當(dāng)臣子的心里有火還有個發(fā)泄的去處,朕呢?朕的火只能忍著忍著在心里壓著!” 辛彥德對太監(jiān)送來的蜜桔看也不看,昂著脖子硬邦邦的說道,“自古以來,為君者就是如此。”說著,看看朱允熥,“皇上既一人治天下,就要容天下之邪火。”說到此處,又冷哼一聲,“隋煬帝痛快,壓不住火,亡國了!” “你!”朱允熥氣得一哆嗦,手里的蜜餞都掉腿上了,坐起身,“你有種再說一遍?” “皇上要直言治臣之罪嗎?”辛彥德毫不示弱。 “你.....”朱允熥氣結(jié),他是看在對方敢于直言的份上,留對方說話。朝中需要這樣的大臣,國家需要這樣敢于直言的士大夫。 可現(xiàn)在看來,他可不只是敢直言,而是什么話都敢說。 “朕看過你的履歷,是朕把你從廣西按察使上調(diào)到京城!”朱允熥忍著怒氣說道,“京城為官和地方不同,你要多學(xué)學(xué)為官之道!” “臣從金榜題名為大明之臣那天起,就不想學(xué)什么為官之道。多少大臣,正是因?yàn)闉楣僦雷兂晒傧x。天下吏治,壞也就壞在了為官之道上!”辛彥德梗脖子說道,“臣為御史,就該拼死諫言!國家取的,就是臣這張嘴!” 他這話,讓朱允熥心中那點(diǎn)怒火頓時煙消云散。 國有錚臣不亡其國,這樣的人不討喜,可是必須有,且必須要重用。 朱允熥沉默一會,柔聲道,“你在廣西任上做的不錯,廣西官場倒是甚為清廉!” “皇上,本來廣西那邊也沒多少官員!” 朱允熥本想給對方個臺階,誰知對方卻不是順毛驢,“去的不是戴罪的罪官,要么就是不會做人被排擠過去的古板之人。再加上地方窮,漢蠻雜居沒油水,可不就清廉么!” “你呀!”朱允熥都?xì)庑α耍半拚f一句,你頂十句!” 辛彥德低頭,沉默半晌,起身俯首道,“皇上,臣還是以為驟然行詔獄有違治國之道!” “你,一點(diǎn)都沒體諒朕的難處!”朱允熥斜靠著,手攥成拳頭,敲打著額頭,“朕也不想殺人,可不是朕不殺他們不收斂。”說著,苦笑,“當(dāng)初皇爺爺說過一句話,今兒朕也想說,怎么就殺不絕?” 說著,坐起身道,“太上皇當(dāng)政時,磨刀霍霍稍有犯法就絕不姑息。一人犯罪全家遭殃。洪武年吏部的空印案,殺了多少人,你不是不知道吧?還有戶部的郭桓案,你也清楚吧?” 辛彥德猶豫片刻,“臣略有耳聞,大概七八萬人......” “郭桓案和本案有些相似之處,都是在官倉上動手腳,牽扯十二個不布政司,戶工刑兵四部。現(xiàn)在的案子是藩王商號官員聯(lián)合起來,賣給國家的糧食以次充好,以少充多,你說該不該殺?” 朱允熥開口道,“朕再說不好聽的,殺了七八萬人,這才過去多少年呀!又不長記性了?洪武二十六年朕為皇太孫之后,殺官開始少了,可這才幾年就忘了當(dāng)初的人頭滾滾?” “朕殺的不是人,而是這股歪風(fēng)邪氣,你以為朕是那種幾天不殺人就渾身癢癢的暴君?”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