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仿佛沒力氣一樣,極輕微地反抗了一下就沒了動作,只有細碎的話從嘴里溢出來,謝蘊聽了好一會兒才聽清楚,他說的是別碰朕。 “不碰你?不碰你讓你在里流血流死嗎?” 謝蘊忍不住低吼,片刻后才想起來這人是皇帝,她不能這么無禮,她深吸一口氣,托著他的胳膊試圖把他扶起來:“流了太多血了,我們得回乾元宮,讓太醫(yī)給你看看。” 許是這個動作牽扯到了傷口,殷稷悶哼一聲,混沌的眼底終于因為疼痛恢復了一絲清明,他遲鈍地扭頭看過來,不敢置信似的盯著謝蘊看了好幾眼才啞著嗓子開口:“你終于來了......” 他仿佛知道自己不必再硬撐,整個身體都朝謝蘊栽了下來,謝蘊險些撐不住,好在身后就是宮墻,她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靠在了墻上,這才沒和殷稷一起摔倒。 她抬手撐著殷稷,想讓他站穩(wěn)一些,殷稷卻誤會了,聲音含糊又沙啞地開了口—— “別推開我,我知道你不喜歡,沒讓別人碰我......” 謝蘊一滯,反應過來自己聽見了什么,眼睛越睜越大。 殷稷在說什么? 知道她不喜歡,所以沒讓別人碰...... 所以,你寧肯把自己折騰成這幅樣子也沒讓后妃找到你,就是因為我不喜歡? 殷稷,你...... “我心里一直都有你......” 上林苑里殷稷的話再次浮現(xiàn)在腦海里,謝蘊心跳瞬間亂了,她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她不愿意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可是她真的忍不住要信了。 她不自覺抱緊了殷稷,觸手卻是一片滾燙,她驟然回神,現(xiàn)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他受了傷,還中了藥。 “你怎么樣了?是不是很難受?” 殷稷遲遲沒開口,謝蘊艱難地側頭看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暈了,呼吸卻越發(fā)滾燙,只是噴灑在人身上都仿佛要把人燙傷一樣。 謝蘊不自覺有些慌,她咬了咬舌尖,強自鎮(zhèn)定下來:“來人,皇上在這里!” 可惜這里距離御花園并不算近,找人的宮人沒能聽見,而擷芳殿的宮人剛才也都被殷稷攆走了,她喊了半天,竟只喊來一個十六皇子殷昉。 “你是乾元宮的謝蘊姑姑?你怎么在這里?這位可是皇兄?” 謝蘊沒想到這位皇子竟然認得自己,倒是省了介紹的麻煩:“正是,勞煩殿下幫個忙,送皇上回乾元宮。” 如果是以往,謝蘊恪守宮規(guī),是絕對不會使喚皇子的,可現(xiàn)在她實在是顧不上了。 好在殷昉這些年在宮里一直被冷待,并沒有主子的架子,聞言二話不說就彎下了腰,將殷稷背在了身上。 可殷稷的手卻還抓著謝蘊的袖子,殷昉側頭看了一眼,眼底閃過好奇。 謝蘊頓了一下,還是將袖子拽了出來,可不等殷稷察覺便反握住了他的手。 她仍舊打算在滇南逃走,可如果殷稷真的對她還有情誼,那這段時間就好好相處吧,就當是為他們這些年的糾纏做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