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扶傷訕訕出了門,看著緊緊閉合的門板嘆了口氣,他就是一個大夫,為什么要承受這么多。 可明天一早他還是得來。 門外響起越走越遠(yuǎn)的腳步聲,謝蘊(yùn)伏在床榻上,強(qiáng)撐的冷靜轉(zhuǎn)瞬間便煙消云散,她不是要隱瞞病情,只是能和太醫(yī)說的她都說了,也要了止疼的方子,可是毫無用處,既然如此,告訴對方她無時無刻不在疼痛,又有什么意義? 難道他會因此就讓自己去見殷稷嗎? 念頭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過,隨即逐漸清晰,廖扶傷可能不會,但殷稷卻有可能松口。 可他本就自顧不暇,自己還要去給他添亂嗎? 算了吧,再想想別的辦法...... 她睜著眼睛看著逐漸黑下來的天色,等身體被疼痛折磨得精疲力竭的時候才沉沉睡去。 可意識剛模糊了不過一瞬,她便看見了殷稷,只是做夢而已,他卻真實的連一根發(fā)絲都無比清楚。 她下意識伸手想碰觸一下他的臉頰,指尖卻徑直穿過了對方的身體,她一驚,連忙將手收了回來。 殷稷一無所覺,徑直朝她走了過來,然后穿過她的身體朝門口走去。 大門被打開,聲音頓時嘈雜起來,謝蘊(yùn)這才察覺到她夢見的地方是宮里,這是殷稷的乾元宮。 可以往清凈安全的地方,今天卻熱鬧得過分了,到處都是金鐵交鳴聲,她意識到了什么,連忙往門外看去,卻是一眼就看見了鋒利的箭矢。 王沿手執(zhí)弓箭,明晃晃地對準(zhǔn)了殷稷,而王沿身后卻有一雙鐵掌禁錮著他,那是靖安侯,他冷冷看著殷稷:“王氏謀逆,臣特來救駕!” 可隨著話音落下,他卻指尖一松,那握在王沿手里的弓箭便呼嘯而出,瞬間穿透了殷稷的胸膛。 “不要!” 謝蘊(yùn)驟然驚醒,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四肢已經(jīng)冰涼,她靠在床頭蜷縮起來,冷汗一層一層地冒出來,卻分不清楚是因為后怕還是疼痛。 她將臉埋進(jìn)被子里,如果以后日日都要這么提心吊膽,她寧愿用自己去平息事態(tài)。 殷稷,再見我一面吧,再給我個機(jī)會說服你,你這么多年都過得那么苦,不該是這種結(jié)局...... 一陣古怪的水流聲忽然傳了過來,謝蘊(yùn)沉浸在后怕里,并沒有在意,直到一點(diǎn)亮光自窗口的縫隙里照進(jìn)來她才被迫回神。 龍船外頭為什么會有燭光? 謝蘊(yùn)強(qiáng)打起精神來下了地,自小小的縫隙里看了出去,可縫隙太小,她看不清楚外頭發(fā)生了什么,只隱約瞧見湖面也倒影了光點(diǎn)。 外頭有船。 可是龍船路過,盡皆退避,誰能靠近龍船還不被驅(qū)趕? 謝蘊(yùn)擰眉沉思,一個猜測驟然劃過腦海,她知道這些船上是什么人了,也知道殷稷是怎么平息船上的亂象了。 瘋了,簡直是瘋了,你想沒想過你回京后的處境? 不行,絕對不能讓殷稷這樣回京,她必須得再見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