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沙徐驛作為上原王氏的專用驛站,占地面積要大于一般的官家驛站。
它有一個巨大的前庭,前庭之外還有馬棚,前庭通過驛站主廳連接著后院,后院是驛站人員的生活區。
整個驛站都被一圈土墻圍了起來,土墻高一丈,十分堅固,讓這個驛站看上去如同一個臨時的軍屯。
百余名玄重衛此刻正在前庭內列陣,殺氣畢露,等待著蕭弼的命令。
至于守著驛站的百十號士兵,此刻早就被玄重衛繳了械,扔到院落一角罰站去了。
驛站的驛丞哪里見過這陣仗,哆哆嗦嗦,面色惴恐,已然是被嚇呆了。
“搜,把所有和上原王氏有關的信件全部給我找出來!”
蕭弼的手按在腰間雁翎刀的刀柄上,冷聲說道。
“一個都不能留下,統統帶走!”
“是!”
眾人迅疾地有序散開,如同黑色的羽毛飄零。
“你是王家人?”
蕭弼走到那驛丞身前,居高臨下地質問。
“不……不是啊大人,小的只是個吏員罷了,專門負責為王家遞送信件的小官?!?br>
驛丞面如土色,涕淚俱下,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連叩首。
“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夠了!”
蕭弼一聲低喝,聲如雷震。
“據可靠來源,玄重衛可以確認上原王氏與多起超凡案件有關,這個驛站必須經受全面仔細的搜查!”
“而你作為這個驛站的驛丞,自然是跑不了的?!?br>
“相信你應當是聽說過玄重衛的除惡獄,我們到時候在那里見?!?br>
那驛丞聞言,瞳孔驟縮,嚇得徑直癱倒在了地上。
蕭弼用刀鞘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抹招牌的微笑。
“不過,如果伱能說一些謊話,或許這件事情還有轉機?!?br>
“相信,你對這種東西應當是很熟悉的?!?br>
他壓低聲音說道。
方未寒在一旁聽得一臉懵逼。
好家伙,這玄重衛的辦事風格我說怎么這么不招人待見呢。
暴力執法、見錢眼開、作偽證、下重刑……
真是一條龍服務。
連條狗進去都能給它證明成貓。
他搖了搖頭,對蕭弼說了一句:
“蕭典軍,我也去里面看看?!?br>
“殿下去吧。”
蕭弼擺了擺手,繼續像是惡魔般調戲起了那個驛丞,看上去他很享受這個過程。
方未寒走到了驛站主廳之中,這里被裝點得像是一個大型的案牘庫,用時間和地區作為序號來區分排列著各種收發的信件。
“嘖。”
方未寒走到了一個小廳之中,小廳頂上標著“江陽”二字,看上去應當是指從江陽郡發來的信件。
這間小廳之中有幾名玄重衛正在熟練地分揀著信件,對于經常抄家的他們來說。這種活計早已是輕車熟路。
見方未寒走進來,他們紛紛抱拳行禮:
“見過廣陵王殿下?!?br>
“沒事,我就隨便看看,你們忙你們的。”
方未寒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在意。
他隨手拿過一封玄重衛已然挑揀出來的信件看了一眼。
上面寫著江陽郡太守有關當地鹽池鹽礦的開發記錄。
方未寒從未聽說過江陽郡有什么鹽礦。
很顯然,這玩意被上原王氏私吞了。
連國家經濟命脈的鹽業都敢私吞,這上原王氏可當真是一手遮天。
“唉。”
方未寒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
一手遮天也沒辦法,只能忍著。
八姓中的其余世家,多少還是愿意在大周指定的游戲規則內和皇室和平共處的。
陳郡謝氏就算是再壟斷商業,再打壓異己,也從來沒有動過皇室的產業,甚至會按時向皇室繳稅。
范陽盧氏的幽州突騎兵強馬壯,雄踞薊州,但是人家依然會聽中央的命令,讓干什么就干什么。
說白了還是產業太過單一造成的。
要么有錢沒兵,要么有兵沒錢,想要長足發展,就得大家坐下來一起和善地好好談談。
你要想用錢買兵?
呵呵,你看看皇族和剩下的世家會不會同意?
但是,以上微妙的平衡僅存在于除了上原王氏之外的另外七姓。
作為天下第一大門閥的上原王氏并不包含在內。
它已經可以自行制定有些規則了。
國中之國,上原之王。
上原王氏在開國之初,壟斷的東西太過特殊了。
文官系統。
在武皇帝立國之初,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半數姓王,上原王的王。其余世家共分余下一半。
上原王氏的歷代三公數不勝數,而從這些大佬的手中又發展出了無數的關系紐帶。
門生故吏、秦晉姻親、裙帶粘連……
這些關系長年累月地積攢下來,為上原王氏積攢了一份雄厚到極點的政治資產。
帝國的權力貫徹到哪里,王家的門徒就鋪到哪里,就像是帝國的影子一般,完全無法根除。
掌握了帝國權力中樞的上原王氏,是懸在歷代大周帝王頭頂的一個無解的難題。
對于他們,方家動不了,也根本不能動,牽一發而動全身。
整個河東地,基本全是上原王氏的地盤,皇帝的政令在這里寸步難行。
河東之地易守難攻,兵強馬壯,四萬并州兵騎更是精銳無比。而且河東離長明和洛京都很近,可以隨時策應。
當代朝堂之上,王暾位居中書令統領天下文官,其族弟分掌各州軍政大權。
益州刺史王昱、荊州刺史王勗、青州刺史王旼、豫州刺史王晛……
天下十三州,上原王氏掌握其四,剩下的九個州里王家能夠調動的資源也不在少數。
哦,還得刨掉并州,這是人家的大本營。
有錢,有權,有地,有兵,還有關系。
這才是上原王氏作為天下第一世家的資本。
如果皇室真的和上原王氏撕破了臉皮,真不好說這方家的天下究竟會不會改姓王。
“我究竟是怎么死的?”
方未寒默默思考著。
他和上原王氏之間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頂多是有點私人恩怨。
難不成是我的身份問題?
廣陵王……這個身份到底意味著什么?
就在他默默沉思的時候,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
方未寒若有所思地回過頭。
少女靜靜地站在門口,一言不發,只是幽幽地看著他。
幾個玄重衛也察覺到了蕭槿的到來,紛紛識趣地抱拳告退,臨走時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房間內又只剩下了方未寒和蕭槿。
“別瞪著我了,休息一會兒吧,我又跑不了。”
方未寒嘆了口氣。
他拉過來了兩把椅子,推給了蕭槿一把。
“來來,坐下,趁著現在正好有閑工夫,咱們好好說說剛才的事情。”
方未寒招了招手,示意蕭槿跟過來。
少女咬著嘴唇,踟躕了下,還是坐到了他對面的椅子上。
“你是要找我道歉嗎?”
他還沒說話呢,就聽見蕭槿突然先開口了。
方未寒:“?”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