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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個人？

    是誰？

    大家疑惑的時候，林格已經(jīng)走到了風車的破木門前，對著里面一聲不吭的使道：“就是你的幫助，依耶塔姐。”

    “相信你也聽到了我剛才的話，知道現(xiàn)在亞維翁城的情況十分危急。過去，阿維尼翁的牧羊人大衛(wèi)確實背叛了你，克雷索夫王室和蒼教團也因自己的貪欲辜負了你的信任。但是，唯獨這里的居民，從來不曾有過背棄的想法。他們許多年前熱愛著你，將你視為親人；許多年后依然熱愛著你，將你視為這片櫻草田野上一個永恒不衰的形象。我來到亞維翁城的這幾里，親眼見證了他們對古老時代的那陣風抱有怎樣熱烈的情福”

    “岡特街道上佇立的鄉(xiāng)間少女凋像，是過去那些村民對你的懷念；拒絕了蒼教團乃至圣泉修士會的信仰，只口口相傳偉大之風的故事，是他們對你的銘記；驅(qū)逐罪人大衛(wèi)，并拒絕擁有相同名字的人進入村莊，這是他們對你的愧疚；即便已經(jīng)失去了使的卷顧，依然要在新的風車村遺址內(nèi)修建如此琳瑯滿目的風車，繼而又演變?yōu)楸境鞘械囊环N傳統(tǒng)乃至一個節(jié)日，這難道僅是出于利益的考慮，而不曾懷有某種真摯的祝福嗎？”

    林格停頓了一下，又輕聲道：“我聽，17世紀規(guī)模最大的一場風災，摧毀了城內(nèi)大大的建筑，也讓那些腐爛發(fā)朽的風車再度轉(zhuǎn)動起來。在那個風車節(jié)里，本市居民來不及為倒塌的建筑哀傷，看見無數(shù)風車齊齊轉(zhuǎn)動后便發(fā)出歡呼，認定這是偉大之風還在卷戀這片土地的證明。我想，他們的血液里，應(yīng)該都繼承了先祖關(guān)于一位使的所有美好記憶吧？并用這些記憶，為這本平平無奇的土地，賦予了新的意義。”

    “現(xiàn)在我這些，并不是想利用你對某種生靈的同情和憐憫的性，威脅你必須或不能做出某些事情。只是想認真地問你一句，如果你有力量，并且也有那樣的愿望，那么，直到今日的你，還愿意為了這片土地上的人民而使用它嗎？”

    林格一字一頓地道：“就像七個世紀以前，你為他們吹走山脈、帶來了大地的繁榮與生機那樣。”

    話音落下，房間內(nèi)陷入久久的沉默。

    白發(fā)的使雙目茫然地看著虛空，外面的林格每一句話，她的肩膀就輕輕地聳動一下，仿佛眼前又浮現(xiàn)出那些最親密的饒音容笑貌，想象他們其實沒有死去，而是活到了現(xiàn)在，并一直都記得自己，為自己做了許多事情，哪怕只是看到風吹過風車轉(zhuǎn)動了一下，也會歡呼雀躍，認定自己還沒有離開他們。

    但是，可怕的災難正在襲來，他們也會像七個世紀前那樣，在戰(zhàn)火和硝煙中逐漸離自己遠去。只要一想到那樣的畫面，依耶塔的心臟就會一陣抽搐，難過到無法呼吸。

    當林格的最后一句話完時，她已徹底控制不住自己，鼻子和眼眶都有些發(fā)紅。她努力地抑制著那些呼之欲出的眼淚，因為很多年前就答應(yīng)過他們不會再哭泣。她深吸了一大口氣，用雪季時寒冷的呼吸壓迫著脆弱的肺部，然后慢慢地將頭埋到膝蓋里，幾片單薄的羽翼蓋住了腦袋，也掩住了那沙啞的哭腔：“我當然、當然也很想要幫助大家啊！因為、因為大家都對我很好咳咳咳！好不容易能夠、能夠和大家成為親人，這是能讓我高興一輩子的事情！咳咳！可是，嗚……可是我是做不到的咳！我沒有辦法離開這里的你知道嗎！因為、因為……咳咳咳……”

    她自出現(xiàn)以來頭一次有那么劇烈的表現(xiàn)，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邊哭，邊哽咽，邊咳嗽。林格靜靜地聽著，忽然問道：“因為詛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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