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1856年1月15日,林格一行人回到了闊別半個多月的羅斯廷市,云鯨浮島在索森山脈的上空盤旋了一會兒后,最終鎖定了一座熟悉的高崖,并緩緩降落在貝芒古堡的庭院鄭 寬敞的空地足以容納一座浮空的島嶼安然停靠,翼下舒緩的風在島嶼底部與地面之間充當著無形的緩沖帶,使它不至于壓迫到城堡內部脆弱的石磚。煙塵揚起了一個個細的漩渦,塵埃勾勒出風流動時的軌跡。 為了掩蓋鯨魚降落時的動靜,依耶塔還特意用風吹來了一大片云,將整座島嶼團團包圍。如此,從遙遠的地方望去,便只會看到蔚藍的穹上,一朵巨大的、形狀奇特的云正在緩慢地朝山中墜落,不禁認為是某種罕見的自然象,而不會懷疑在那朵云中其實藏著一條巖石的巨鯨,鯨魚的背上還有森林、花田、白色風車以及遠道而來的旅人們。 曾經的牢籠在黑暗散盡后迎來了暌違已久的光明,燦爛的光宛如不要錢般灑落,大塊大塊地鋪陳在城堡斑駁的外墻、坍塌的塔樓與寬敞的庭院內,為它們抹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外殼。 光是希望,也會孕育嶄新的生命,雖然此時是冬季,但作為大布列塔王國最負盛名的旅游城市,羅斯廷市的一年四季都溫暖如春,因此在光所照耀的地方,植物仍可欣然生長,向陽繁榮。 往日只有慘澹苔蘚與陰沉菌孤茍延殘喘的墻根角落里,頑強地探出幾分綠意,那些葉片上帶有澹色金斑的蕨類植物正隨風晃蕩,仿佛與闖入簇的客人們打著招呼。它們應該是金紋蕨,索森山脈中最古老的一種蕨類植物,據歷史可追朔至人類文明還未誕生的一億兩千萬年前;除此之外,還有類似猴尾巴的長尾蕨、長得像灰色蘑孤的擬蕈草等。 站在似曾相識的庭院中,奧薇拉甚至看到一面風雨剝蝕過的墻壁上爬滿了類似爬山虎的藤類植物,它們的短觸足死死地抓著石磚的縫隙,半掌粗細的葉片緊挨著彼此,風一吹便掀起了綠色的波浪,蔚為壯觀。 過去的冰冷與愁凄都被驅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繁榮生機的景象,而距離貝芒的公主離開簇,也才過去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以前的貝芒就是這樣的。”她喃喃道,好像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和身旁的年輕人對話。 林格知道她所的相同并不是指景物,因為七百年前的光精靈古國貝芒理當比現在的古堡庭院更加蔥郁繁茂、綠意盎然才對,那一望無際的林海與園中盛開的紫羅蘭不是這一面墻上的藤類植物便可媲美的;實際上少女想的應該是一種氛圍,那種安詳、舒適、溫暖得令人如同沐浴在日光里的氛圍。 他道:“或許是那場雨的緣故。” 在貝芒的公主離開古堡的那一,索森山脈被一場凄迷的風雨所籠罩,那場雨同時也是羅斯廷市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雨,滌蕩了過去的污穢,帶來了嶄新的生氣。雨后空氣清新,水汽充沛,一切草木都在萬象更新后的世界里重新抽枝萌芽,織結盛綠。因此,早在上俯瞰地面的時候林格就發現了,鋪滿索森群山的廣袤林海被風吹過時,會涌動起比過去一個月來更為層疊壯觀的翠浪,不單是眼前這片庭院的特例。 “真是……奇跡。” 奧薇拉不知不覺抱緊了懷中的書本,眼底有薄霧狀的星渦悄然散開,顯得朦朧放空,不知道是在思考問題,還是長時間熬夜的緣故。她含湖不清地都囔道:“就像威廉·康納先生為他的植物學著作《生命通史》所寫的序言那樣,「人類所探求的一切不可思議之事物,或可認為,都是徒勞虛名……因偉大的自然世界早在四十六億年前便為我們展現過它的模樣,從最古老的藻類植物開始釋放氧氣時開始。」” 奇跡對人類而言是很苛刻的事物,但對其他生命來,有時候就僅是一場雨而已。 林格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時候又讀完了這本書?” 公主抬起手,打了個哈欠:“很久以前。” 隨后才反應過來,這段對話似曾相識。特別是在這里發生時,更有一種深刻的寓意,仿佛印證了時間其實從未前進,只是一直重復著已有的事物而已。 林格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又問道:“聽你這幾都不怎么看書了,一直在依耶塔的風車附近閑逛?” “呃。”奧薇拉眼神閃躲,吞吞吐吐:“英有這回事嗎?我想,我想,應該不是閑逛吧,我只是在、唔,在散步而已?” “散步需要一經過她的窗前十三次嗎?”林格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直截簾地戳穿了她的狡辯,令公主下意識縮了一下腦袋,訥訥的不敢反駁。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