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有時候人們通過理性的思考來了解這個世界,他們稱之為智慧,而有時候則通過某種神秘的直覺,它來得毫無征兆,并且不遵循人類已經劃定好界限的邏輯運轉,就像是在靜謐的夜里忽然響起的拜爾提琴曲,又或是在冰冷的陵園與墓碑間肆意生長的玫瑰花海,人們稱之為預言。 在古老的亞爾德斯語中,“預言”可以拆分為兩個詞根,即“預知”與“言語”。對前者來,它是遙遠的、未知的、且屬于未來的;對于后者來,它是生靈誕生以來頭一次將感性情緒以理性方式表達出來的方法。于是,這兩個詞語結合起來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看見在遙遠未來將會發生的事情,并且訴諸于口。假如缺少了其中任何一個條件,都不能算是預言。 但這只是那些慣于沉默思考的黑衣修士做出的定義,實則,有些饒預言和未來沒有關系,和語言也沒有關系。對此感悟最深的人應是圣夏莉雅,當她以摩律亞老巫師的鮮血為自己受洗時,后者已失去了開口話的能力,然而那哀愁而充滿憐憫的眼神依然在向她無聲地述著一個關乎世界命閱預言,并至今在她的腦海中回響,猶如很久以前的潮汐拍打著岸邊的礁石,發出嘩啦的巨響。 這一切的起因與終結都可以追朔至人類尚未誕生,對于愛、對于孤獨、對于愛的孤獨尚沒有明確定義的時刻,所以,牧羊少女才可以,自己看見了過去。 她預言了過去,預言那位名叫夏緹絲的女孩,其實就是自己的前世。 樹木在日復一日的年輪中生長,人類在年復一年的記憶中循環。 緋耳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要把那些寒冷的空氣都吸入肺葉中,冷卻尚存的余溫;隨后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像是把所有蓄積在心臟里的污濁和沉悶的氣體都排出體外,感覺卸下了某種沉重的負擔。她抬起頭,對圣夏莉雅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啊。” 就和從前一樣。 “其實,這本來應該是機密,不過,我覺得你——你們,有知道真相的資格。況且,”緋耳往身后看了一眼,她忠實的追隨者們都如沉默的鋼鐵凋像,屹立在黑暗中巍然不動:“他們好像聽不到這邊的聲音,這就代表著,我們接下來的談話是私密的,所以,就讓我違反一次結社的保密條例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罷,她不待圣夏莉雅回答,便自顧自地講起來:“你的確是夏緹絲,但又不止是夏緹絲,因為除了這個名字以外,你還擁有上上個名字、上上上個名字、及至最初的那個名字……但都已經是太遙遠的記憶了,所以,姑且允許我用最近的這個名字來稱呼你,沒問題吧,親愛的圣夏莉雅姐姐?” 被林格揭破了少女王權的身份后,她索性不再掩飾,光明正大地稱呼圣夏莉雅為姐姐。后者對此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輕輕皺眉:“這是,什么意思呢?” “喔,難道我提醒得還不夠明顯嗎?還是你現在變得遲鈍了,圣夏莉雅姐姐?明明以前是那么敏感細膩,不管大家藏著什么心事都能察覺,也會溫柔地安慰……算了,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現在這些只會讓你感到困擾吧?”緋耳搖搖頭,將那些會使人失落和低沉的記憶都拋到腦后,重新咧開笑容:“那么,再提醒一下:人在什么樣的時候,會徹底拋去過去的記憶、身份、經歷和姓名呢?” 她打了個響指,清脆悅耳,自己提問后又自己給出了答桉,或者,她唯恐圣夏莉雅想到答桉,所以要搶在她之前出來:“答桉揭曉:是死掉的時候。” 圣夏莉雅漂亮清澈的金色眼眸中逐漸浮起一絲茫然:“你的意思是,我曾經死去過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