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換做任何一個人來,面對這把界定規則的光輝之劍,都無法抵擋它的神圣威勢,毫無抵抗能力便會被刺穿心臟,而后被洶涌呼嘯的無限光、無盡光乃至無窮光所吞噬,淹沒在那一整片光芒的海洋里,肉體被灼熱的光蒸發消融,靈魂被冰冷的光冰封凍結,在灼熱與冰冷的間隙里永恒迷失,恰如回歸了原始純粹的光芒之中,因其不存在除光芒以外的事物,自然也不存在思維與意識。 卡拉波斯卻并不感到驚慌或畏懼,甚至沒有嘗試躲避,她站在原地,靜默地注視著無限光、無盡光、無窮光席卷而來,拍打著虛空發出潮汐翻涌的聲音,那光芒在掠過的一瞬間便分開了她頭頂的虛空與腳下的大地,虛空中光明而溫暖的力量,大地下是黑暗而冰冷的溫度,二者在激烈的沖突矛盾中進行無休止的抗衡對峙,令古老的圣殿為之顫抖,仿若搖搖欲墜。 看著黑發少女的身影在轉瞬之間被泛濫的光芒所吞噬,天上的圣子加百利薇婭略一挑眉,那張華美尊貴的臉龐上閃過了一抹動容的神色:祂并沒有察覺到卡拉波斯的氣息,她既沒有受傷,更沒有死去,而是消失了。至于仍在原地不動、被光輝之劍貫穿了心臟的那個身影,不過是個殘象罷了。她被固定在那里,承受著光之潮汐凜冽的沖刷,仿佛留存過去的一段影像,提醒旁人在數秒鐘前,這里曾發生過怎樣的戰斗。 殘象附近的事物,無論是磚石所砌筑的天花板與地板,還是古老神圣的祭壇與殘缺破損的萬靈神像,都在光之潮汐的沖刷下逐漸瓦解為無數金色粒子,沙一般紛紛揚揚地飄落,仿佛融入了這片海洋中,成為了同一片純粹的光。唯獨少女的殘象不受影響,加百利薇婭甚至無法看透它目前的狀態,似真實的,肉眼可以看到;似虛幻的,感知無法捕捉,介于虛實之間,仿佛無處存在,卻又無處存在……黑暗。 “有光的地方,就會有暗。” 加百利薇婭的身后,卡拉波斯的聲音傳來,語調從容不迫:“光與暗是同生的,也是相侵的。如果光芒足夠純粹,或許便能吞噬黑暗,但目前來看,你的力量尚沒有達到那種程度。” “自負之言,待戰后再來述說。”圣子轉身,被染成日曜的黃金雙瞳微微閃爍:“只是第一劍罷了。” 祂抬起手,第二把日冕十字劍落入他的手里,劍柄上燃燒著與之前一般無二的白熾神火。 “這是第二劍。” 祂漠然道:“你能堅持幾劍,人類?” 聲音在泛濫的海洋中激起了浩大的回響,下一刻,祂手中的光輝之劍已如迅雷般掠過,在卡拉波斯的視線中爆出了一道道凝煉至純粹極致的白金色雷霆,雷霆連成一片,犁掃而過,譬如一條巨大的光蛇扭動軀體,張開巨口,欲將那個渺小的身影徹底吞噬。 圣子加百利薇婭用深沉的目光注視著這一幕,當光蛇咬住了卡拉波斯的身影,無數道白金色的雷霆噼啪作響將其吞噬時,祂卻再度抬起手,第三把日冕十字劍落入手中,被祂頭也不回地朝著身后擲出,劍光倏忽掠過時與空的夾縫,在光之海中開拓出一道筆直的軌跡,無數光如被分離的海浪般,沿著這道軌跡向后涌退,向上疊起,仿佛被一股莫大的意志排斥著,形成了兩堵高不可攀的圍墻,橫亙圣殿內外,直貫穹頂上下。 卡拉波斯的身影剛剛出現在那里即被劍刃貫穿,但同樣的,沒有血液流出,沒有傷口呈現,甚至連衣裳都沒有被撕破的跡象,輝耀的日冕十字劍釘死在少女的身體內,卻更似定住了一秒鐘前的殘象,始終無法鎖定本體的位置。 加百利薇婭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你還想逃到何時,人類?” 這場戰斗說是戰斗,但從頭到尾只有祂一個人在出手而已,這對于一個高貴且驕傲的靈魂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恥辱:如果不愿堂堂正正地一戰,為何還出現在這里?如果擁有與我對抗的力量,為何又偏偏只知道逃避? “說得也是。”頭頂傳來了卡拉波斯的聲音,加百利薇婭抬頭,已被同化為光穹的天頂下,出現了那位黑發少女的身影,兩人顛倒了上下方位,由她居高臨下,投來了平靜的注視::“我大致上已經摸清了你的水平,差不多可以讓戰斗結束了。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請你用最強的一擊來嘗試擊敗我吧,因為我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狂妄。” 卡拉波斯嘴角勾勒出一抹優雅的弧度:“可我是在親身體驗過你的實力后才說出這種話的,而你其實并不知道我究竟有沒有戰勝你的力量,卻已武斷地認為沒有了,就這一點來看,誰更狂妄呢?” “……”加百利薇婭沉默著,半晌后緩緩舉起手,但卻是右手,在那完美無瑕的掌心上,托著一輪熊熊燃燒的金色光輪,仿佛天上的太陽般閃耀奪目,祂沉聲道:“既如此,一試便知。” 話音落下圣子伸出另一只手,探入它所釋放出來的光芒之中,輕輕一握,抓住了什么。 那是一把劍的劍柄,一道光的軌跡,乃至一團火的余燼。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