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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更符合他們的需求嗎?-《蒸汽之國的愛麗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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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ok chapter list       法芙羅娜走出房間的時候,下意識左右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走廊上只有月光在蔓延,灑下柔和的清輝,那幽藍色的月華映出了一個孤獨而單薄的影子,就綴在落地窗的邊緣。法芙羅娜起先嚇了一跳,隨后才反應過來那其實是自己的影子,不禁松了一口氣。

      她平時不是那么敏感的性格,只是被那個夢境搞得有些疑神疑鬼了。不過話又回來,她害怕的其實并非故事書中那些以詭魅筆調描繪的鬼怪幽靈,這里是母親大饒圣域,任何邪祟和污穢的事物都無法侵入;事實上少女真正害怕的是自己的姐妹們才對,要是被誰發(fā)現她大半夜不睡覺,偷偷溜出來散步,估計沒等亮,這個消息就要傳入那兩位姐姐的耳中了。

      她們一個很溫柔,一個很嚴厲,然而無論是溫柔還是嚴厲,都不是那么容易消受的性格啊。

      現在暫時是安全的,但也不能完全放下心來。據她所知,像奧薇拉和蘿樂娜這幾位姐妹,都有著夜貓子的習性,誰也不知道她們什么時候就會從哪個角落里鉆出來,然后拍著自己的肩膀,驚訝地一句:“咦,法芙羅娜,你怎么也在這里?”

      她可不想承認自己是被一個夢嚇得睡不著的,那也太丟人了。于是思前想后,法芙羅娜覺得不如到頂樓吹吹風,讓腦袋冷靜一下。

      如果運氣好的話,不定還能看到星星哩——

      初始星域與外界宇宙相隔著不知道多少光年的遙遠距離,包圍之圣堂外部的黑暗地帶又似乎具備削弱一切物質與光線的能力,因此很少有星辰的光能夠跨越漫長旅途,落在這座城市的幕上。然而世事并無絕對,一個月份中總有那么幾,星座的光會變得特別明亮,足以穿透黑暗,映入少女們的眼眸中,璀璨生輝。每到那時候,溫柔的長姐就會帶著妹妹們來到頂樓臺看星星,一一為她們指明那些星座的形狀與名字:看起來像大船航行的是旅人座,看起來像仙女撫琴的是琴座,看起來像一位騎士騎著戰(zhàn)馬在戰(zhàn)場上馳騁縱橫的,便是夜中最為明亮的古代騎士座了。

      但她只知道名字而已,關于這些星座的來歷,具體的方位,以及為何唯獨在這時候變得格外明亮,這些涉及到宇宙中某種冥冥存在的神秘規(guī)律的知識,則一概不知,連書本上都很難找到答案。于是長姐便告訴自己的妹妹們,那些星座是女神不愿讓自己的孩子太過孤單而創(chuàng)造的,它們就像眼睛一樣,注視著塵世的造物。每當星座的光輝強盛到足以照耀著遙遠的之圣堂時,就代表沉睡中的母親大人又開始思念自己的女兒們了。

      然而令法芙羅娜印象最深刻的,卻是后面那句話:“只要大家都乖乖的,當一個好孩子。”

      “母親大人一定很快就會醒來了哦。”

      ……

      這座城市的夜晚總是讓人感到分外靜謐,卡拉波斯坐在臺的邊緣,任高處的風凜冽吹拂,漆黑長發(fā)在風中飄揚起來,與獵獵作響的裙擺一同構成了一種凜然而冷淡的意象。那些風是如此著急,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掙脫城市幕的束縛,沖入宇宙中成為一股不受控制的亂流。然而它們在地面與林間則全然不是如此,更為溫和的聲響在枝葉下窸窣穿行,有點像渺渺的薄霧,又讓人想到了故事書中的風笛聲,那悠揚卻落寞的樂曲,少女向來只在文字上見聞,卻仿佛能夠想象出那是什么樣的聲音,譬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卡拉波斯的腳下,城市廢墟正向著無盡的林海延伸,月色如云如濤,灑在坍圮已久的古老建筑與一株株枝葉繁茂的參大樹上,為它們抹上了一層乳白色的清輝。而在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高樓大廈的影子正向上起伏,向前蜿蜒,構成了一副奇異的繪圖。它們都是沒有生命的造物,然而神奇的是,卡拉波斯總會體會到這些石頭或朽木的心情,沉默的,張揚的,堅韌的,脆弱的……所有心靈的聲音都在黑暗中擁有了共同的語言,而卡拉波斯了解黑暗,譬如了解自身。

      黑暗,是靜謐與包容的家鄉(xiāng),也是萬物與心靈的歸宿。

      這是母親大人過的話,卡拉波斯一直銘記于心,將其視為人生的哲理,無上的箴言。

      如果有誰想要扭曲這股力量的話,即便那個人藏身于遙遠的宇宙盡頭,卡拉波斯也絕不會放過他的。

      只是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這樣的決心。

      “法芙羅娜,”少女不回頭地道,聲音輕飄飄地傳向身后,傳到了某個饒耳中:“既然來了,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過來吧。”

      “呃。”

      本想來臺吹吹風,沒想到無意中撞上了最害怕的一個姐姐,正在猶豫是否要露面的法芙羅娜,稍微尷尬了那么一瞬間。不過她的臉皮向來很厚,所以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走到卡拉波斯的身邊,訕笑著打了聲招呼:“晚,晚上好呀,卡拉波斯姐姐。你也睡不著覺,出來散步嗎?”

      她著重強調了“睡不著覺”和“散步”這兩點,表明自己并非故意熬夜的。然而,妹妹的這點心思,當姐姐的又豈會看不出來,卡拉波斯只是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了法芙羅娜一眼,就讓后者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被看透了,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她就知道,這之圣堂內沒什么事情瞞得過兩位姐姐。對于那位溫柔而親切的長姐,大家是不忍隱瞞;而對眼前這位嚴厲又似乎能看穿人心的姐姐,大家則是不敢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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