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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瓦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希望自己的雙腿能夠在這個時候聽使喚,然而,正如多年前那樣,此時他的雙腿就像是踩在某一種劇烈搖晃的船上……不,應該說,如果腳下是一條正在劇烈搖晃的船,他反而不會這么狼狽。
如果我能夠再勇敢一點……
如果能夠克服地面帶給他的孤獨感,他就不會在這種時候拖后腿了,他的雙腿為什么在這種時候就是不聽使喚?為什么在陸地上他就不能夠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如果他的雙腿能夠像普通人那樣行走……如果他不在船上也能夠正常奔跑,剛才就不會拖累卡蒙的雙腿。
拉瓦第一次遇到卡蒙是十歲左右的時候,那時候的卡蒙才堪堪八歲出頭,拉瓦是在烏倫比爾城之中遇到卡蒙的,那個時候的卡蒙還沒有成為一位船員,那個時候的卡蒙還在讀書,八歲的孩子確實是正在讀書的年齡,雖說烏倫比爾并沒有多好的教育資源,但讓一個八歲的孩子學會一些孩子們都需要學會的內容,還是很簡單的。
拉瓦沒有讀過書,所以和烏倫比爾里面那些上過學的同齡人相比,拉瓦根本無法觸及到那些人的交流之中,他站在名為烏倫比爾的城市之中,卻無法得到這座城市能夠給予他的感覺,他看著那些并不相同的建筑物,無法分辨,無法區分。
他是誰?
——你只需要拋出手中的魚叉就好,你的工作、你的職責本就如此,不需要做多余的動作,也不需要多余的行為,你只需要牢記這一點,拋出手中的魚叉就好。
第一次遇到卡蒙,是在國王的誕辰,那個時候,王朝還沒有落幕,拉芙蘭仍然存在一位國王,國王的王宮建立在白帆,白帆,也就是拉芙蘭的首都,當然了,白帆和烏倫比爾之間的距離足夠遙遠,白帆在拉芙蘭的中央偏北地區,而烏倫比爾,則是西南方向。
但國王的誕辰,依舊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在這一天,沒有船只出海,人們需要以各種方式來慶祝國王的誕辰,而能夠從中感受到些許歡樂的,絕對不是他們這些民眾。
倒不如說,在那幾年,哪怕是貴族,氣氛也是極為壓抑,在幾次不怎么好的消息傳入到貴族們的耳中的時候,他們或多或少都能夠猜測到,拉芙蘭的王朝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一部分的貴族通過數百年積累下來的財富轉移到其他的國家,也有一部分的貴族開始有意無意互相接觸,似乎是準備達成某一種約定。
所以,那一天并不讓人感到輕松。
這對于那個時候的拉瓦來說并不重要,不論統治國家的是一個人也好,是一群人也好,對于拉瓦來說都沒有什么區別,這些又不會直接觸及他的生活,在海上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什么王權過來束縛他。
還是海上更好。
他第一次看見卡蒙就是在這樣的場合,那一天的景色他還記得,踩在那泥濘的街道旁,天空之中還下著雨,雨在拉芙蘭并不少見,一年四季總是會有下雨的跡象,只不過是下大雨還是下小雨的區別而已,那一天的雨還沒有大到某個程度,但那個時候的拉瓦已經渾身濕透了,這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事……
反正在海上也總是會被濺到。
他的頭發扎成一條一條的辮子,不長,但是多,這種方法能夠減少頭發對他的影響,他只需要簡單左右甩頭,就能夠把落在頭上的那些雨水甩開,他看著街道的盡頭,或者說,他在等待著什么。
國王的誕辰。
拉瓦沒有見過國王,從來沒有,國王這個詞匯對他來說還是太遙遠了,別說是國王了,哪怕是貴族,他也只是知道烏倫比爾的有一個貴族,姓氏是霍華德,尊敬的霍華德,他知道,霍華德這個姓氏代表的貴族有一個奢華的莊園,還有很多的守衛……那些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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