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啊找,找啊找。 李贄終于在一堆最早期的新學手抄資料里找到了,馬先生的《王國與國王》。 這本書,好幾個名字,就連新學那邊的官方翻譯出版,每期都各不相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新學又出新書了。忽悠了好多不清楚的人買重復(fù)了。其實內(nèi)容都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在于序言部分。實屬是不太厚道。 “凱撒的歸凱撒,耶穌的歸耶穌”原來是這個意思嗎?這可是之前好長時間都疑惑的問題。 李贄此刻一下子恍然大悟起來。終于明白,為什么泰西這么名不見經(jīng)傳的地方怎么突然能夠出現(xiàn)在大明的疆域上來。 馬先生,不過是武宗時期人物,這才幾十年而已,泰西的武裝商船就已經(jīng)能遠航到大明的南方了。 很顯然,我大明也該孔子歸孔子,漢武的歸漢武了。 正如今日色之性一樣。如果不分開,就只能止步于此了。人之性,難道不是天理的一部分嗎?因為人本來就是天理的自我展開的工具。如果天理是越多越好,豈不是越色越好了。這很顯然荒謬了。這也是儒學的爭論一涉及到本質(zhì)部分就淺嘗輒止,流于爛罵的表象。誰敢深入討論,就不得不突破儒學的基礎(chǔ)性善性惡論。 一旦剝離道德,如果色單純是天理,那到底是什么樣的天理?天理是不是也有范圍限制,這不就可以讓京城的醫(yī)學院去研究了嗎? 李贄之前是見到過醫(yī)學院招募試藥人員的,好多窮人家排長隊去領(lǐng)呢,管飯還能有好幾文錢,出意外了還能有十兩燒埋銀子補償。之所以不補償多了,整體經(jīng)費不足,說是怕有社團追逐利益抓人強迫鬧出亂子。 當時好多人對這個解釋不以為意,現(xiàn)在看來,自己的理解是能夠說得通的。很多東西,只有排除道德的干擾才能正確的分析。否則如果從同情試藥人的遭遇角度給了高價,大概率會走向初衷的反面。 換句話說,泰西排除了神學干擾,不到一百年就走到了大明的門口,而大明如果排除了道德干擾,未來能走到什么程度呢,想想就有些小激動了。 于是乎,哪怕本就不富裕的腰包,李贄也做出了個違背祖宗的決定,那就是花錢去掛一個真問題:鑒于馬先生的“凱撒歸凱撒,耶穌歸耶穌,泰西小國船隊幾十年就走到了大明門前。大明需要孔子歸孔子,漢武歸漢武嗎?” 這個時候,大明的學術(shù)禁忌是非常少的。前些年,在京城罵嘉靖與嚴嵩的各種小貼子一直絡(luò)繹不絕。最多也就關(guān)幾天了事。而之所以說得這么隱晦,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排除掉那些無聊又沒腦子的人。 這種人,連這個問題都看不明白。沒了這群妄人,回帖的價值自然水漲船高,免得自己事后一個個挨著看,麻煩。 李贄捏著明日要花去的五兩銀子,有些舍不得,貼身睡了一晚上,悟得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