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上漸漸地安靜下來，該吃飯的進了餐館，該喝酒取樂的進了酒吧，揮之千金取之于民，自然不會掏自己的腰包，你見過抽名煙喝好酒的哪個是花自己的工資？真正花自己的錢買煙抽的，總是劣質煙的煙民，抽不上排檔的煙，還得考慮考慮自己的工資收入，斷煙是常有的事，常見病就屬于這種劣質煙民，從來都是抽4塊5一包的“哈德門”，“哈德門”既不太貴又不便宜，對他來說正合適，但是“哈德門”這種煙比較大眾化，因此抽的人比較多，一多就壞事，因此經常斷貨，有時去買煙，小賣部里卻說沒了再等一段時間。
常見病吃了飯自然就想抽一口，一摸僅剩一根，似寶貝一般，打著火狠吸一口，繼續百無聊賴地在夜幕下的大街上溜達。一會兒接到了大哥的電話，叫他回家一趟說是有事商量，但沒說什么事，并說了在爹這里。常見病就加緊了步伐，仿佛終于找到了事要做，又有了目標。
常見病一聽家里進了賊，心里自是萬分氣憤，嘴里就罵罵咧咧起來：“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人干的？逮住他把他的腿砸斷，報案了嗎？”
“報案？咋報案法？又沒丟什么值錢的東西，報了案也查不出什么子丑寅卯來，反倒弄得滿城風雨，讓人看笑話。”老大回答說。
“不報案不白吃啞巴虧？那些賊還以為咱好欺負，查不出來造些聲勢也好啊。”
老大沉默了一會，掏出煙來爺仨點上，老二吐了個煙圈說：“到底報不報案吧，爹，你拿個主意，我們聽您的。”
常有財看了看老大又看了眼老二，說：“還是不報案好，這些人沒得到什么好處本身就有氣，報了案再惹他們發起恨來，還不是咱自己遭罪受？”
“爹，你別怕他們，你越怕這號人越是欺負咱，叫我說就報案，報案又不花錢。”常見病仍然固執己見。
“前天我看見二婆子啦，我一開門，她賊溜溜地往咱家里看，我看了她一眼，她扭頭走了，別是這號人，聽說她手腳不干凈。”常老媽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說的二婆子是前街的二黑子的老婆，平時不大言語，有時給她說話，她像沒聽見一樣，從來沒有笑過，給人一種呆板又傻又愣的感覺。
“娘，您凈瞎猜，給她一個膽子這種事她能做得出來？傻了吧唧的，您說從人家大門底下拐把锨還有可能，這種事就她？耗子還能上了天？”
“可是看到她的眼神我就覺得有鬼，神神秘秘地，有時走個對正子也不打個噴嚏。”
“要我說，二黑子倒有可能，聽說他們最近賭輸了錢，前天我還見他來，匆匆忙忙地走過去，像丟了魂似的。”老大說。村有有人賭錢，也不是什么新鮮事，有時村書記也賭一把，但從不玩大的，也就圖個樂子，贏個百兒八拾的就走，臨走還得宣布一下賭桌的規矩：“玩玩行，愿賭服輸，別給我惹亂子，沒錢別伸手，指望著這個想發大財那是做夢的買賣。”
說完大家都連聲應承，“就是，玩玩，玩玩而已，咱不玩大的。”二黑子一晚上輸了一千多，有點急，推說別人連伙坑他，最后借愛國的二百塊錢想不認賬，差點和愛國打起來，于是村里就有了二黑子賭輸了錢的說法，老大是聽他的老婆說的，他老婆又是從村里那些長舌婦嘴里聽來的。有人也賭輸過成千上萬，但很大方地搓搓手，“趕明兒再來，今兒手背，今兒個手背，臭得像一把狗屎，呸，呸。”一個勁地往手里吐唾沫，真像手里抓了狗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