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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各色水晶景觀簇擁著的九重銀塔，佇立于一整個星球之上。它是一個能夠大范圍地撕裂現(xiàn)實帷幕，將整個星系、星區(qū)，乃至星域拖入浩瀚洋的波濤的靈能裝置。現(xiàn)如今，它是水晶魔宮中的一部分，這也意味著，當它徹底擠進現(xiàn)實當中時，它所在的區(qū)域也將會逐步被奸奇的混沌魔域所侵吞。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作為銀塔化身、經(jīng)由薩德基耶爾的巫術(shù)將之與整個裝置化為一體的安特羅斯已經(jīng)被確實地殺死。不論幕后黑手是誰或者什么，就算是萬變之主親至，想要將之徹底開啟，也得要花費一番聲勢浩大的功夫。

    “智庫館長。”阿斯托瑞斯冷靜地詢問，“你對這個亞空間裂隙有什么辦法嗎？”

    墨菲斯頓沒有直接給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他將自己的靈能大劍立于身前，花了幾秒來注視裂隙邊緣張牙舞爪的靈能閃電，然后開口：“我將盡我所能。請和尊主一起退后一些。”

    話音落下沒多久，一股即便是沒有任何靈能天賦的人也能感受到的強大壓力便充斥在了整個艙室當中。但丁和阿斯托瑞斯帶著飲血者僅剩的兩位連長一同從裂隙旁邊退開，只見墨菲斯頓的雙眼連同靈能兜帽上的頭箍一同散發(fā)出湛藍色的強光，紛擾的氣流令他長發(fā)飛舞，無形的靈能力場如同一只大手一般，直接整個扼住了還在徐徐展開的亞空間裂隙。在接連閃爍爆鳴著的電光之中，很顯然，墨菲斯頓想要直接用蠻力將現(xiàn)實的帷幕重新捏合。

    這當然不是一種通常的做法，但圣血天使的首席智庫有資格保有這種堪稱野蠻的自信。鼓噪著的亞空間之力幾乎無盡地抽取著四周現(xiàn)實中的熱量，在他以如此的規(guī)模動用自己的靈能時，一個漆黑天使的虛影在墨菲斯頓的身后若隱若現(xiàn)。一般來講，尋常靈能者在進行類似的努力時都不會成功，但這簡單直接的策略在死亡之主磅礴洶涌的力量之下起效了：亞空間裂隙進一步擴張的趨勢被遏制，在其他觀者屏息凝神的數(shù)秒鐘之后，閃爍的電光規(guī)模最終在二者的角力之中落敗，開始緩緩地縮減。

    然而，在其他人能夠松掉這一口氣之前，在裂隙周邊電光的掩映當中，有一道與之有著明顯不同的靈能閃電從中飛出，直對著裂隙正面無法移動的墨菲斯頓電射而去。

    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沒有預讀到施法動作、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敵人位置的圣血天使們無法快過光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首席智庫被這道半路殺出的閃電擊倒，中斷了對亞空間裂隙的壓制。

    在下一個瞬間里，他們盡力地試圖彌補這一點：所有人上前自動擺開陣型，將倒在地上的首席智庫藏在最后，所有遠程武器全部向著攻擊的來向進行瞄準，等待著裂隙對面的敵人真正現(xiàn)身。

    或許通常來講，會在戰(zhàn)前使用偷襲手段的敵人不會輕易現(xiàn)身，但這次不同。幾乎就是所有人瞄準了既定位置的下一秒，始作俑者就施施然地從電光的掩映當中顯出了身形：青色甲胄的阿斯塔特，獨占了惡魔飛盤，頭盔上帶有三對朝向不一的可憎尖角冠飾，兩側(cè)下掛的綬帶和異形頭骨則帶著明顯的普羅斯佩羅風格。這千子巫師手持法杖，姿態(tài)幾乎毫不設防，在他的身后，還有一些兩兩組合、同樣乘坐著惡魔飛盤的紅字戰(zhàn)士。

    在他現(xiàn)身的那個瞬間里，圣血天使們手中的各色遠程武器就集中開火了，但很可惜，并沒有造成什么實際的效果。那個巫師只是輕輕揮了揮手，甚至不像是在施展一個像樣的法術(shù)，圣血天使傾瀉而出的所有火力便都扭曲在了裂隙中現(xiàn)實與亞空間交匯的某個維度當中，完全無法觸及到其后的敵人。

    “我沒有惡意。至少這次是這樣的。”那千子巫師在頭盔與冠飾之下嗡鳴著說話了，“但我確實得說，你們的智庫做事實在是太過野蠻。若有一天他選擇墮入混沌，或許血神會更青睞他*。”

    沒有人理會這句話。見己方的攻擊無法取得戰(zhàn)果，但丁選擇厲聲詢問：“巫師，你的目的是什么？”

    “首先，我有名字。”混沌阿斯塔特說起話來像是一個溫和的老師，但他諄諄教誨般的態(tài)度放在這個場景里只會令人火大，“我叫做阿扎克·阿里曼。”

    這個名字在過去意味著很多，在當下也是如此。不論何時，它的前面都可以放置一長串的頭銜或者稱號，但現(xiàn)在，阿里曼并沒有將它們對著自己將來幾乎必定會交手的敵人挨個數(shù)出來的心情。

    但即便他不想明說，自然也有學識豐富的人能夠從記錄了歷史的典籍當中一窺這名字所代表的到底是怎樣的人物。

    “阿扎克·阿里曼，昔日千子軍團的一連長，奸奇神選，被流放者。”方才挨了一下靈能閃電的墨菲斯頓已經(jīng)從原地重新爬了起來，忍著痛再次提起維塔魯斯，插入了自己血親兄弟所組成的陣線當中，“你為何來此？”

    “命運的驅(qū)使罷了。”混沌巫師如此說，“以及，雖然倉促之間難以查找典籍，情急之下你嘗試以蠻力關(guān)閉裂隙的舉措也并非完全不能理解。但我還是要說，你使用靈能的手段實在太過粗糙了。”

    在墨菲斯頓就任圣血天使的首席智庫后，就再也沒有人敢用這種語調(diào)對他使用靈能的手段指手畫腳了。但阿里曼顯然對此沒有任何顧慮：“只要你稍微多細心一點，就能發(fā)現(xiàn)，支撐著這個裂隙的獻祭儀式并不難以被破解。只要短短幾個詞組成的咒語——”

    ——他發(fā)出了某種聲音，某種人類的聲帶所不能做出的尖嘯。很難說那是咒語，但在這僅僅持續(xù)了幾秒鐘的噪音之后，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在無人繼續(xù)施加外部干擾的前提下，裂隙本身確實在現(xiàn)實帷幕的自動修正之下，開始了緩慢的彌合。

    “為什么要幫我們？”墨菲斯頓提問，“你還藏有什么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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