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3 懇求入室-《漢祚高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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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怎么咂摸都覺得是歪理,但若聯系實際深想一層,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沈家如今在時局中這些二代子弟,即便不說沈維周,像沈牧、沈云等人,雖然欠缺義理、玄雅,但也的的確確專于用事,薄有可夸。
而且,沈家雖然以薄于禮義的武宗興起而為人所詬病,但若真的認真觀察,其族人子弟就算是乏于創建,但也的確沒有聽到多少仗勢欺人的紈绔惡行,當然沈充自己是個例外。不過實際以論,沈家雖然多受詬病,但家風較之一些清譽相傳的舊望門戶還要嚴謹得多。
“郗公厚德,人所共誦。令郎生于此等門戶,又何患于德行蔭澤。踵行父長舊跡,自是從容有余。但就算是郗公,我想也不敢夸言能夠盡善于紛繁人事。此前我言道郗公訓斥過于嚴苛,也正在于此,所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即便郗公無有嚴訓,令郎但凡中人之姿,庭門有此厚德親長,又豈會不法從身效?”
沈充指著站在旁邊聽得專注的郗愔,不乏欣賞道:“長于馨室,袍袖盈香,依我觀之,令郎已是不乏父態。誠然德行為美,但郗公行歷至今,應該也知想要從容立世,還是應該博采眾長,廣益我有。郗公你以庭門本有之物,兇厲訓告子弟奉行不悖,無涉余途,所能教出的自然只能是沉浸于親長余澤之下的守戶豚犬,實在乏于更多進取之能!”
郗愔恭立一側,聽到沈充這一番言論,幾乎忍不住要拍掌贊嘆,這位沈司空是真正懂他的人啊!往常父親教他,唯德行一說而已,翻來覆去總是大道理,讓他倍感壓抑。心中雖然有煩膩,但又不敢違抗父命。
今日沈司空一番話,對他而言簡直就是醍醐灌頂,幡然醒悟。他之所以長久沉寂于時局內,遲遲未有揚聲于外,正是因為他的道路被父親死死限制在自己行過的舊途上。
他作為郗鑒的兒子,能夠恭禮知節本就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就算在這方面做得再好,又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從這方面而言,他的父親就是困鎖住他的一個枷鎖,是長久籠罩在他身上的一個陰影。
反觀沈大都督,出身于江東,逐事于江北,生長于劣戶,恭從于王命。大凡有所作為,自然都能擺脫于家門蔭護,乃是獨屬于自我的成就,為人所稱頌。
而在這個過程中,沈司空非但沒有予以掣肘,反而放手由其施為。沈大都督天賦能力本就不弱,再加上家門鄉資基礎的鼎力相助,自然能夠大有作為,稱顯于世。
若真互作比較,自己的父親非但不對自己鼎力支持,只會憑著多年積累的德行之名對他大加訓斥,道理雖然不錯,但自己就算恭從禮教仁義,又怎么能在這方面超過積累已經大半生的父親?自然諸多作為在父親看來,都是缺點多多。
郗鑒倒不知在兒子心目中,他已經不算一個好父親,他同樣也因沈充的一番話陷入了沉思。
當然他不會被沈充一番歪理所蠱惑,單單一點,德行乃是長久的自我約束與修養,豈能等同于那些實實在在的物貨家資。但沈充這番話還是予他以觸動,那就是讓他反思自己是不是對兒子們保護太好了?
郗鑒雖然后半生大權在握,但前半生可稱坎坷,早年受于兵災牽連,家人多已凋零,年過四十膝下才又得郗愔這個兒子,自是珍愛難免,長久留在身畔,甚至就連早前臺中征辟都不舍讓兒子離開自己入都為官。
在看到沈維周這個比兒子還要小的少年于江北屢獲殊功,甚至超過了自己這個老牌的方伯,若說心里沒有失衡,那也是不可能。這種失落,自然難免遷怒到兒子身上,于是便對兒子諸多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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