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3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漢祚高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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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離開護國寺,祖氏家人也準備許多通行手令,尋常人此刻于城中或是寸步難行,但祖青自然不是什么俗流,到現在為止,他還是張豺婿子、羯國新貴,那些巡城兵眾們就算發現了他的家人游蕩,多數也都不敢留難,自可從容潛伏下來,等待夜幕降臨。
一行人分開之后,祖青便又率領幾十名心腹家人再次潛入護國寺中。羯主石虎侫佛成性,因是這寺廟規格宏大,不遜于一座小城。
祖青此前也曾為寺中手握重權的禁衛大將,對于寺廟整體布局自然不陌生,想要潛伏下來并不困難,除非張氏在察覺到他出走之后大肆搜索護國寺,否則便不會有什么暴露的危險。
不過張氏也根本沒有了這樣的機會,午后剛過不久,城池東北甕城突然被晉軍攻破,甚至有一部分晉軍直接由此沖上了主城墻。前線督戰的張豺即刻下令防線卒眾向此充填,雙方在這甕城之間展開了殊死力戰,死尸堆疊幾欲盈丈!
城頭急訊飛報護國寺,留守護國寺的張萇也是驚恐有加,忙不迭抽調寺中禁衛于西殿之下集結幾千之眾,準備隨時增援城頭。
兵眾如此迅猛抽調,防衛上自然難免出現漏洞。若是外來者或還難以利用這一混亂時機,但這對祖青而言不成問題,趁著各方兵卒抽調、軍令正是混亂之際,他堂而皇之引眾便入西殿范圍,并且憑著兵符半途攔截數百禁衛跟隨其后。
混亂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黃昏時分,城頭危機暫時解除,但西殿殿前集結起的那幾千軍眾也并未散去,其中半數被征調到了城頭補充此前那場惡戰的損失。
留守護國寺的張萇此刻也是焦頭爛額,即便沒有城外晉軍攻城的龐大壓力,單單目下城內亂象叢生、亂命百出,便完全梳理不出一個頭緒。
他這里剛剛送走增援城防的禁衛,即將入夜的時候,又開始檢查今日城內令出種種,繼而便發現一個直接出于他父親、級別甚高的符令今日被人多次使用。
察覺到這一點之后,張萇心中頓時大驚,此際城中雖然令行混亂,但真要上升到一定層次的命令其實也是有跡可循。特別屬于他父親張豺的符令,究竟有幾枚,又如何使用,父子之間都有充分溝通,絕不會出現這種級別的亂命!
這時候,他才想起午后家人急急前來,然而他忙于調集禁衛準備應對城防危局而沒有時間召見,連忙命人將家人引入,這才知道祖青已經于上午出走,時間恰與那枚符令被使用的記錄向吻合!
“豎子,真是賊心不死!”
張萇心中暗罵一聲,先是揮筆疾書手令、告令各處緊要戍處作廢那一枚符令,又開始思考該要如何處理這一樁變故。
他雖然亡羊補牢、作廢符令,但想要覆及全城,最少也要幾個時辰的時間,而祖青出走早已經過了一個白天,其人本身便是信都人盡皆知的禁衛大將,此前張豺也并沒有公開罷免其人職事,如今手中又持著這樣一份級別甚高的符令,會釀生怎樣的變故,實在難以估量。
略作沉吟之后,張萇一面派遣一部禁衛直撲祖氏寺內居舍,雖然張萇也明白還能堵住祖青并其家人的機會已經微乎其微,另一面,他則帶領幾名心腹家將行出西殿主殿范圍,沿途讓人調走值宿禁衛,一直行到西殿側方一片不甚起眼的廂室。
祖青也是異常膽大,占據西殿一處角落,沿途通過兵符召取相當一部分禁衛兵眾。他本身的車騎將軍印令雖然被張豺收走,但此前在勢時,自然也將一部分家將安插進禁衛中擔任不同級別的兵長,這些人雖然不再在禁衛軍中供事,但也有許多兵符被有意識保留下來。
從年前到現在,羯國禁衛算是變化最頻密的部伍,加上如今王師攻城,禁衛軍眾頻頻調動補充,符令系統早已經混亂不堪。因是祖氏家將所保留下來的兵符,便有了很大的渾水摸魚的機會。
當然,若按照正常時期的禁衛嚴謹指揮系統,想要行使軍令、有效調度禁衛,除了兵符吻合,還要有手令搭配。但這一套在眼下幾乎都已經盡數作廢,兵眾們也只會辨認兵符等級,只要是上峰調令便要應從。
世道之中,內賊最是防不勝防,更不要說祖青這種級別的大將意圖謀亂。他如今就身在西殿當中,左右集結數百名禁衛散卒,與其他受命入拱的禁衛部伍完全無疑。只要不是公開現身,在一些熟知他身份的禁衛將領面前招搖,張氏想要短時間內將他搜查出來實在太難。
祖青之所以選擇西殿,是因為眼下西殿范圍內調發頻頻,乃是護國寺中兵眾重要的集散地,而另一個關鍵的東臺則要相對穩定得多。如果不是局勢萬難,張豺也絕對不會輕易調動留守東臺的禁衛兵眾,畢竟那里關押著的是羯主石虎。
但意外發生也是控制不住,就在祖青于西殿角落安心等待夜深的時候,突然兩名張氏家將出現此中,喝令他們這一部禁衛撤離此處。
借著依稀的燈火光芒,祖青看到那兩名張氏家將至此,心弦幾乎緊張的崩斷,這兩人乃是張氏最親信家將,對于祖青也是熟悉,突然行至如此偏僻角落,自然難免令祖青疑神疑鬼,以為自己行蹤已經暴露。
但那兩名家將行色匆匆,下令驅趕之后便轉身離開,并沒有停下來仔細打量,便與隱在廊下幽暗處的祖青失之交臂!
祖青望著那兩個張氏家將離去的背影,心中狐疑頓生。他之所以選擇此處藏匿,正是因為心知這里乃是西殿非常偏僻所在,最不容易暴露。如今內外事務正是繁忙,這兩個張氏親信出現在此,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多想。
他一邊應付著命令,隱在家將之中跟隨撤離此處,一邊給一名家將打了一個眼色,示意追蹤上去查探究竟。
過了小半刻鐘,那名追蹤上去的家將原路返回,尋到祖青之后附耳低語道:“張萇行入左后一處側廂,行跡鬼魅。廂室左近伏有張氏暗哨,仆下不敢近窺,張萇入室片刻便出,離開……”
祖青聞言后,眉頭便緊緊皺了起來,苦思半晌沒有頭緒。適逢此時西殿鐘響,到了禁衛放餐的時間,此方禁衛兵眾們便要分批前往固定的地點用食。
用餐之際,出出入入,人員往來最是混亂。祖青原本的打算是趁著這個時間,欺近到西殿內殿的位置上,屆時再伺機猝然發動,便可直接撼動內殿防御,若能趁亂除殺劉后或儲君,只要任何一個得手,城內必將大亂,那么他縱死也無憾了。
可是現在由于張氏家將突然出現,他們已經被趕離原來潛伏位置,加上家將所匯報的情況,讓祖青此前的計劃有些不好實施,且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略作沉吟后,祖青掏出屬于張豺的那名符令,讓家將交給一名禁衛兵長,下令讓這兵長持令前往西殿東南方入值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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