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王德完常去買酒那家就在佛堂旁邊,一個年老有勞的長隨居于此地,他年輕時就在御酒房干過,老了不中用了,就在廊下家住著,平時除了釀酒就是禮佛,此外再無其他嗜好。https:// 這家的金莖露是一絕,王德完曉得它還是通過好友黃輝。那人就是個酒鬼,只要是酒來著不拒,也是,他要不喝酒,簡直就對不起他那巴蜀才子的名頭。 王德完一想起黃輝那嗜酒如癡的模樣就覺得好笑,袁宏道那句詩‘酒障詩魔都不減,何曾參得老龐禪’尤為傳神,就像為他而作一樣。 不知今天能碰巧遇著他不?王德完邊想邊走。一路經過許多家,這里家家門前都栽有棗樹,森郁繁茂,這個季節棗花已落,仔細瞧枝葉間都有白白小小的果子長出來,看來要不了多久就能吃上棗子了。 說來也奇,廊下家這地方栽的棗樹結的果實特別甘脆可口,他可是嘗過無數次。一想到那味道,王德完咂咂嘴,似乎口水又要開始泛濫。 還沒走到地方,鼻子里就已經充斥著酒糟香和佛堂線香混合過的奇特味道。他打眼一望,佛堂已近在咫尺……王德完卻突然笑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他的視線,剛才還在琢磨會不會碰上那家伙,還用琢磨嗎?不碰見才是奇怪。 “慎軒兄,可早啊?”王德完老遠就招呼上了。 只見那身影猛的一回頭,看見王德完,先是一陣驚喜,然后又赧然一笑,就像做了什么糗事被發現了一樣。 “是你啊,希泉兄,”黃輝正站在那家酒房門口,舉手叩響了門。然后又看著王德完,繼續說:“真是說不得,剛才還想會不會碰上希泉兄,果然!酒鬼都想著一塊去了。” 王德完走到他跟前,亦是笑著打趣:“愚兄可不敢與你爭這酒鬼名號,就是順道而已。” 雖是與他玩笑,可王德完心里多少有些悲涼之感,要不是皇長子停了講讀,他一個任講官的,何嘗要‘閑’得時時來買酒喝?他是清楚,黃輝本就是少年神童出身,又極工詩詞,與公安三袁齊名,書法之名更是超過董其昌。如此才華橫溢之人,中了進士之后,又選為庶吉士,兩年散館后授編修,再從編修升為右中允,任皇長子講官,右中允又升為右諭德,一路都風光無限。只可惜…… “吱呀……”還沒說上兩句,那家的門就開了,兩人扭頭看著那門,見走出來一個老宦官。 這老宦官一臉紅潤,倒是不像其他宦官那樣面白,見是他兩人,于是呵呵一笑,臉上瞬間堆滿褶子。 黃輝的注意力一下都聚在這老宦官身上,他小聲抱怨著:“搞什么啊,今天你倒關門閉戶起來?剛在外面喊你也不應。” 老宦官露出豁牙,笑著解釋道:“對不住了,黃先生,王御史,今兒里邊忙,還真沒聽見。就覺得外邊有動靜,一想,會不會您二位來了,這不就趕緊出來看看嗎。果然就是,真是對不住,怠慢了。” 老宦官一臉歉意,邊道歉邊讓出路,讓他兩人進得門來。黃輝本就是來找酒的,所以也不在意,他揮了揮手就先跨進門,王德完自然跟著也進了門。 這院子座西朝東,只有一進,正房三間兩耳,加南北廂房各三間,靠大門的一排墻堆著幾口大缸,還有柴火、器具之類。一目了然的院子收拾得規規矩矩,惟有正房外一株柿子樹,高二丈有余,枝椏橫生,倒襯得有些‘不規矩’。 南北廂房都是釀酒的作坊,老宦官自己沒有長隨,平日里只有他一人忙碌,偶爾還要回御酒房那里去上值。來他這里買酒的,都是慕名而來,就像黃輝,也是經人介紹才知道的這家。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