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徐上海的懇求】-《我們是文官集團》
“魏進忠所為,最大的意義不在蠲免,而在讓一個家庭,能省一個勞力,去從事女紅紡織等旁業(yè)。”
申時行不由嘆道:“確實如你所說,蘇民本就賦重,又素無積聚,若再不以絲織為生,恐怕蘇地早就民不聊生,餓殍滿地了。哪里還會有天下”
“最近,晚生也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僅憑蘇州一己之力,無法讓朝廷達成減賦,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放下成見,聯合不同立場、不同身份的人,一同為江南減賦出力?”
“你是這么想的啊……那你覺得聯合魏進忠就有希望了?我看恐怕未必。”
“他若像其他稅使一樣,短視又無格局,倒也罷了。若他本身就心懷野心,或許能試一試。”
“是人都會唯利是圖,江南又能帶給他什么好處?”
“錢和糧難道不是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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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之于江南,其地位不言而喻。
江南,以鎮(zhèn)江為首,蘇州為腹,杭州為尾,湖州帶山,松江負海為左右翼,常、嘉為喉脘腸胃諸經絡,嚴州雖稍窎遠,然地連杭界,高據山巔,抗蔽錢塘,不可它屬,以之為足,然后可以扼險守要,而南都之左馮翊以固。
同時江南也是財賦集中之地,其淵藪足以稱雄全國,但也毫不夸張的說,大江南北財賦所出全資水利。蘇州延袤千里,外濱大海,內阻江湖,河流錯綜,寸土尺地皆獲灌溉。
蘇湖熟天下足,早先民間種稻者十分而九,后來因江湖壅塞,清水不下,濁潮逆上,以致沙土日積,不宜于禾稻故取辦于木棉。但蘇州仍是江南稻米的主要產區(qū)之一,憑借水運優(yōu)勢,形成了許多專業(yè)市鎮(zhèn)。
月城、信義、黎里、滸墅、平望諸鎮(zhèn)都是米糧業(yè)市鎮(zhèn),楓橋鎮(zhèn)更是憑米糧業(yè),成為專業(yè)米糧經營和集散的市鎮(zhèn)。市鎮(zhèn)上的牙行歇家數以百千計,也包括散落于閭里的無數包當。
其實近年來,用歇家包攬糧里漸成積弊,危害多方,且廢除歇家的呼聲也越來越高漲。一是每遇征糧時,管糧取之歇家,歇家取之糧戶,上下交征,指一科十,細節(jié)上處處都是漏洞,小民沒有不受其害的。二是士紳優(yōu)免制度與官員的政績考核之間,矛盾越來越激烈,知縣也愈發(fā)主張均田均役的推廣。
一般糧戶交糧,是經糧長/里長、歇家、縣衙這樣的繳納順序來,而魏進忠插手地方賦稅,其方法就是:支使朱靈均控制歇家,讓糧戶所繳的糧,直接送到他指定的倉庫,就不再經縣衙一環(huán)。同樣的手法,還用在了商業(yè)買賣的居間交易環(huán)節(jié)中,也就是讓歇家、牙行代為征收各種商業(yè)稅。
他的做法,與地方官員的做法恰是背道而馳,地方希望取締保歇,他就大加任用;地方要完成政績考核,他就直接插手賦稅。所以,反對聲最大的,也多是來自府、縣衙門的堂上官。
只是,魏進忠在插手地方賦稅的同時,同時還減免了百姓的附加之稅,這似乎沒一人提及,抑或心里都清楚,但都心照不宣似的緘口不提。
而參劾魏進忠的官員愈漸多了起來,進京的彈劾奏章里,亦是十封當中就有一二封,被劾主角是他。其實他自來到蘇州之后,其所作所為,都有目共睹,可還是很多人選擇不聽不看,甚至裝作不知。
當然魏進忠并不在乎,也知道他一旦插手了地方賦稅,肯定有站出來反對之人。但沒法,他的‘遠大’計劃中,手握一手的糧食資源,是必然要達成的一步。其二就是海路運輸。
劉時敏之前與魏進忠鬧了不愉快,但今日來找他時,又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他毫無別扭之感,魏進忠就更不在意了。
“師弟,徐上海又有信給你。”
“耶?”魏進忠一聽,蠻高興道,“俺都好久沒聽故事了,他是不是又有新故事講?”
“還不知,現在要念信嗎?”
“念念念,俺正好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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