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瓦里斯-《冰與火之血狼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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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瓦里斯
當他坐上夜鶯號乘船離開維斯特洛后,他就不再是朝廷重臣、鐵王座的情報總管了,這標志著他的人生又要翻一個新的篇章。
他的人生翻過很多篇章,有的愉快而自由,有的痛苦而噬心,有的刺激而短暫,有的輕松而無聊,有的沉重而艱難,有的精彩而深邃。他最喜歡的是精彩而深邃這段。即使到現在,精彩還在持續,還在不斷掘深。
還未到他拆開禮物盒子徹底品嘗美味的時刻,但獎勵似已堆放在眼前,散發著濃厚而馥郁的香味,真實的美味或許會讓他全身顫抖。
他在船上的無聊空閑中,不斷比較人生中這些篇章,當一個船員打斷他思緒后,他決定不再比較,最好得出確定的結論——每一段都不可或缺,但無聊的人生該用精彩和深邃來點綴,因為早在他流落街頭做扒手時他就明白一個道理:不付出努力而收獲的快樂,短而淺;耕耘日久澆灌心力而收獲的快樂,長且深。
在與伊利里歐聯合的日子里,他們成為潘托斯首屈一指的大富商,并成為該城邦的總督,他們通過總督身份操控城市,掌握貿易。伊利里歐憑借好身材與足夠的黃金、地位與潘托斯親王家族聯姻。瓦里斯覺得自己也可以,但他覺得太監最好不要耽誤對婚姻有想法的女子,尤其身份高貴的。
身份的變化,讓他們賺取金幣變得更加簡單。這一段經歷被他定義為輕松而無聊,直到他接受狹海對岸國王的邀請。
他的情報生涯和意義在這里得到了提升,他小小鳥們關注的信息終于不是某位船長準備賣什么貨、某位富商其實袋內空空以及某位小姐生下的私生子實際是某位船長的。他可以用自己的才能和掌管的消息為國家、為國王服務,更重要的是,在這里,他可以像個真正的觀察者,從觀察錢和事,變為觀察人和對所有人產生影響的政治。這給了他莫大的新鮮感。但新鮮感伴隨的是沉重和艱難,他親眼看到國家一步步走向崩潰,普通人被大人物的愚蠢驅趕,一步步走向死亡。
旁觀者或許認為,正是他讓國家崩潰,但他只是個努力工作的太監,無力針對大人物或者榮譽人物的指責進行辯護。這一段刻骨銘心。
當他被痛苦折磨返回潘托斯時,好友伊利里歐給他送上了人生中一個需要長久耕耘才能收獲的目標。他想起那道他喜歡拿出來詢問智者的權力問題:主教、國王、富商以及士兵同處一室,他們每個人都命令士兵殺死其他人,士兵該聽誰的話?
只有對權力真正有所了解的人,才能獲悉這個問題的意義。他以為提利昂會給他一些啟發,但即使是提利昂這樣的聰明人也沒有給他滿意的答案。
呵呵,提利昂的才能不在于此,他去補足騎士這等正派人的不足就好。
這道問題是他需要回答的。他不僅要回答,他還要實踐答案。
瘋王伊里斯死后,他心灰意冷返回潘托斯,并決定在酒肉的無聊以及潘托斯的海風中度過余生,幻想與好友一同做個吃吃喝喝的胖子。但這時好友伊利里歐卻找上他,請求他協助,一同為他的亡妻送上世間最偉大的禮物。
好友也有自己的煩惱,他想。
他記得伊利里歐當時的請求以及他請求時的謙恭語氣,瓦里斯知道,以他們的關系,無論什么請求,他都無需如此。
“我的好夫人,西拉死了。”伊利里歐以此開始。
瓦里斯毫不意外,西拉感染灰鱗病后一心求死,以她自己的話說,她絕不愿意丑陋地活著,或痛苦地死去。但她僅處于感染初期,看著伊利里歐的悲痛的臉,他沒有必要知道妹妹是如何死去的。
“孩子是她彌留之際唯一的遺憾,”瓦里斯聽他說,“唯一的擔憂。”
瓦里斯無法安慰處于傷心的老友。
“我答應她好好照顧孩子,”他流下眼淚,“她要我以己所能,保護好他,給他最好的。我含著淚答應他。我是她兒子的父親,我怎么會不好好照顧他?我的長子或許會繼承家業,我長子的舅舅們或許會對他心存敵意,但我自信可以保護好他。”
他不斷哭泣,瓦里斯不知所措,但他知道,無論伊利里歐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會同意。
“無論我如何安慰,她只是不斷重復,‘保護好他,給他最好的’。我最后向她承諾,‘給他最好的’,她才閉眼。瓦里斯,我思考了三天,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才知道什么才能保護他。”瓦里斯看他漸漸露出了凄慘而又自豪的笑容。
這開啟了他的下一個人生篇章,他聽到伊利里歐說,“我的孩子,他頭發隨母親,是銀色,他的眼睛隨我,是紫色。”
伊利里歐富可敵國,但他堅定認為姓名和權力才是最好的盔甲和最好的刀劍,這就是他想要送給自己孩子的最好禮物,他孤注一擲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回答了那道權力問題。
瓦里斯帶著對世界復仇的快感,接受了伊利里歐的求助,而后他從潘托斯返回了維斯特洛,正式開啟了新篇章,并且十幾年來為此殫精竭慮。
往事歷歷在目,瓦里斯看著已藏在黑暗中,逐漸縮小的紅堡,聽著教堂傳來的悠遠喪鐘聲,他期待下一次返回維斯特洛。
如今維斯特洛四分五裂,正是真龍掃平天下的好時機。他心潮澎湃:北境輸了戰爭,正在困窘之中;東境上下離心,主持大局者德不配位;鐵群島踐行古道,四處出擊,瘋狂樹敵;三河流域疲弱難堪,一片殘破;西境在戰爭中雖然獲勝,但只需略做操作,終是蠢貨當政,在這種人手下,國家江河日下乃是常理;河灣地浪戰無數,如今被鐵群島襲擊,自顧不暇,他已做出手腳,分裂它與鐵王座的關系;風暴地戰爭慘敗,茍延殘喘;多恩遠離大陸,地狹人少潛力不足。這是真龍用武之時。當戰爭勝利,女王面對更在先的繼承人除了下嫁還能作何處理呢?雖然這與最初的目標并不相同——讓男人坐上鐵王座,讓女人待在產床——沒有辦法,龍女王不會安靜待在幕后。
這正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計劃早期,他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隨手布局,隨手布網,而如今則快要到收網獲魚的最后階段。更妙的是,他們期待的女王給他們帶來了更多的驚喜,她是龍之母,從石頭中孕育了三頭龍。而即使她真需要三個頭,他自信他們為女王準備的一個頭也能事實發揮價值,畢竟,不管紅龍黑龍,他們都是龍。
三頭龍足以奠定在七國的一切勝局。
龍是好的意外。
以前他們想要維持國內勢力平衡,將戰爭盡量往后拖延,正是為了留出時間,讓種子成長。當戰爭終于爆發,為了盡可能降低維斯特洛的實力,他們只能將戰爭盡量延長,讓盟友反目。龍女王愿意統治彌林,愿意在此處鍛煉統治能力那就隨她所愿。
她不是在周遭混亂的環境中應接不暇?太監給他帶來了維斯特洛聰明卻毫無依靠的人,這聰明人在實踐中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讓她在混亂中站穩腳跟;她不是為彌林的暴動而傷心?太監將給她帶來無數的小小鳥,保準她可以高枕無憂,讓她做個快快樂樂的御龍女王。
帆船動蕩,室外莫名其妙的工具隨著顛簸來回唧唧叫,但他依然帶著笑意輕松入睡,十幾年來他鮮少如此輕松。
第二日,他在晨光之中醒來。
一個年齡不大的少年為他端來了早餐,兩個煮熟的雞蛋,一片面包和一個新鮮的橙子,一杯檸檬水。他匆忙吃完了早餐,而后才意識到,即使他吃得再快,也沒辦法讓船更早趕到潘托斯。
他知道自己如此著急的原因。老友沒做好在匆忙之下接待一位聲名狼藉的弒君者的準備。
他在自由貿易城邦扮演的是一個正派的商人,與坦格利安的關系已經備受責難,若是再接收鐵王座的通緝犯,只怕潛在的敵人不得不多想。
之后,他順利到達潘托斯,但在潘托斯與老友交代一些事后,他就直接搭乘商船前往瓦蘭提斯,黃金團在那兒等著。
他坐上了海鷗號,順著洋流往南,越過石階列島,穿過爭議之地的海岸。
航海是件危險活,他們在石階列島遭遇海盜,順利擺脫,但在接近里斯的地方遭遇風暴。
據船長說,船員被狂風吹跑兩個,船身也遭受重擊,非得在里斯修好不可。盜賊王子并不懷念里斯,但他選擇等待,然后繼續前往目的地,畢竟,他時間還多,海上行進速度要遠超陸路。
里斯是這片大陸九個貿易城邦中偏向平庸的那個,在三城同盟會的三城之中也是最弱不禁風的存在——它與周圍兩個貿易城邦在爭奪爭議之地中從未占過上風。
這是當然的,一個以淫欲為焦點的城市怎么可能表現出武勇呢?世界不相信這種規則。
可諷刺的是,里斯人有著自己蠻橫的驕傲。在瓦里斯看來,他們的自豪和自認為高人一等的固執想法,就像夏天的冰,經不住考驗。驕傲竟然全部來源于他們是瓦雷利亞的初始殖民地,接待過遠古的龍王。
瓦里斯覺得,如果權力問題擺在他們面前,他們會毫不猶豫選擇國王,因為他們早被馴服,渾然不知龍王早已零落成泥碾作塵,真龍也隨燃燒的石頭沉入大海。
里斯是個重要的中轉地,他想了解一點消息,于是進入了里斯歡樂客棧,普通水手喜歡這里。
他在大廳吧臺,點了一杯帕萊尼酒。這種酒用本島特產的李子和甜菜為原料,喝起來酸甜可口,是他小時候最喜歡偷喝的那種。酒保女給他遞上前,向他甜甜笑了,他無法承受這種甜蜜,端起酒杯,輕輕咬了一口。
有酸有甜,但絕不是小時那般的味道,多了一些東西。他認真思考品味,慢慢咬下第二口。多了尚未完全發酵的澀味,他得出結論。
“我的老爺,您已孤飲三杯,若一直這樣喝酒,會錯過里斯最好的東西哦。”酒保女為他添上第四杯時如此說,他們不用解釋什么是“里斯最好的東西”。
“親愛的女士,相信我,我早弄丟了世界最好的東西了,否則我何苦在此獨自喝苦酒。”他回道。
人們在這里找樂子多過炫耀新聞,大聲單音節的歡叫多過他需要的絮絮叨叨。這是這座城市的失敗,但他無需放棄,因為其他客棧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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