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想來真是宏大又詭異，充滿了后現(xiàn)代朋克風(fēng)。

    手電的光忽然變暗了，隨后路明非和諾諾都意識到那并非是他們手中的光源亮度發(fā)生了變化，而是通道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諾諾的側(cè)寫只是勉強能知道赫爾佐格在實驗室設(shè)置了一條通往聯(lián)絡(luò)室的暗道，卻并不知道那個空間里是否存在什么危險，所以兩個人都很警覺。

    就著手電最后的光，路明非和諾諾對視，隨后手中如輝世利劍的光束驟然熄滅，他們陷入了徹底的黑暗，只聽見黑暗中各種詭異的微聲。

    前方顯然就是這條路的盡頭，出現(xiàn)洞開的大門，路明非將色欲貼著自己的小臂做出撲擊的姿勢。

    諾諾重新點亮手電，但朝下扣著，只有地面上一個小小的光圈，不過靠反光也夠照明了。

    前面什么都沒有。

    只有一縷陽光般溫暖的色澤從通道的盡頭傳遞過來，那是一扇半開的門，門上的浮雕是浮夸的油畫，似乎是描繪撒旦從地獄走出要狩獵人間的盛況，魔鬼們都猙獰張狂地笑，而代表人類的那些旗幟全都折斷倒塌在廢墟上。

    路明非放低了腳步聲，他伸手示意諾諾跟上，隨后撩起自己的額發(fā)，金色像是漲潮的海岸一樣淹沒那對黑色的瞳孔，暗淡無光的色欲在此刻被喚醒，古老的生命在其中低鳴。

    路明非一把推開門，諾諾那雙高跟靴子敲打地面的聲音忽然間帶出了回聲。

    映入眼簾的居然是哥特風(fēng)的教堂穹頂，那上面上是米開朗基羅所畫的《創(chuàng)世紀》，它顯然是仿照西斯廷教堂在大廳天頂?shù)淖诮瘫诋?，由“上帝?chuàng)造世界”、“人間的墮落”和“不應(yīng)有的犧牲”三部分組成，每幅場景都圍繞著巨大的、各種形態(tài)坐著的赤裸青年，壁畫的兩側(cè)是生動的女巫、預(yù)言者和奴隸。

    恢宏的圣歌像是在耳畔奏響，有古老的管風(fēng)琴在演奏著低沉莊嚴的音樂。

    “根據(jù)源氏重工的建筑結(jié)構(gòu)，這里面有可能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前提下塞進來這么大一座禮拜堂嗎？”路明非提出來他的問題，他環(huán)視四周，這里算得上空曠，但并沒有多余的生物。

    諾諾搖了搖頭，“這里有點不太對勁，不像現(xiàn)實世界，倒像是……”

    “尼伯龍根?！?

    路明非說出這個煉金史上每一個煉金大師都夢寐以求的詞匯，一時間一切都變得死寂了，連管風(fēng)琴演奏的樂曲也像是響起在遠山之外。

    他那對甚至能讓愷撒和楚子航感到膽寒的黃金瞳像是鋒利的刀劍那樣橫掃周圍的一切，在這里路明非感受不到風(fēng)的流動也感受不到空氣中原本應(yīng)該無序游移的微塵，像是一切都死去了。

    這很符合死人國度的特征，這根本就是一個依托于源氏重工存在的死人國度。

    諾諾突然朝著穹頂開槍，槍聲簡直勝過獅虎的吼叫在這死寂的圣殿中兇猛地響徹著。

    路明非沒有阻止，這里應(yīng)該沒有危險，即使有危險也沒關(guān)系，有他在。就算出現(xiàn)了連他也對付不了的敵人，夏彌也就在不遠的地方。

    子彈像是撕裂了一層薄薄的氣膜，壁畫蕩漾著消逝了，路明非沒有意外，赫爾佐格原本就不是信仰神的人，他如果真有信仰，那天堂必然不會是他的歸宿。

    穹頂變成了用寶石鑲嵌成的星空，星空下擺放著櫻紅色的長條會議桌，會議桌上則擺著一臺風(fēng)格古典的收音機，里面時而傳出沙沙的電流噪音。

    管風(fēng)琴的奏樂聲顯然就來自這臺收音機。

    就在路明非和諾諾來到這里之前，應(yīng)該還有人正坐在這張長桌的一側(cè)，側(cè)耳或者閉目聆聽管風(fēng)琴的樂曲。

    路明非看看諾諾，他們一起踩著旋轉(zhuǎn)階梯向下來到這張會議桌的旁邊。

    如血一般的紅，桌面做了鏤空，鏤空里填充著某些金屬。

    “櫻木，封邊是檀木和橡木?！甭访鞣怯蒙讼聛硪稽c木材，放在面前仔細端詳。

    諾諾則查看那些填充鏤空的金屬，“黃金，全部都是黃金。”她這么說的時候看向路明非，目光凝重。

    黃金在神秘學(xué)中一直占據(jù)重要的地位，煉金術(shù)里這種穩(wěn)定性極強的金屬也是絕大多數(shù)煉金矩陣最優(yōu)先選擇的媒介。

    出現(xiàn)在死人國度的黃金通常會被認為賦予過特殊的屬性，但路明非現(xiàn)在真正震驚的依舊是這個尼伯龍根本身。人類沒有構(gòu)筑死人國度的技術(shù)，即使在純血龍類之中要想修建起這種獨立于現(xiàn)實世界之外的空間也是君主的權(quán)限，有記載的能夠擁有獨立尼伯龍根的親王也屈指可數(shù)。

    而這一座死人國度顯然不會是赫爾佐格的作品，另一個世界中他沒有展現(xiàn)過這樣的能力。

    也就是說在背后為他提供支持的人已經(jīng)終于忍不住現(xiàn)出端倪了，也或許這個尼伯龍根的擁有者根本就不是赫爾佐格而是弗里德里希。

    此刻壁龕中燭火搖曳，路明非繞著長桌行走，仔細打量起桌上的裝潢。

    十尊鋼鐵澆筑的王座坐落在長桌的兩側(cè)和盡頭，主位的王座反而樸素暗淡而毫無光澤，像是在模具中隨意鑄造，其他的王座則像是用荊棘編織的，嶙峋鋒利的鐵鋒指向八方，座次的前方則放放置著用黃金鍛造的世界樹徽章。

    路明非把每一枚徽章都拿起來查看，每一枚徽章的底部都標注著“Ⅰ”到“Ⅸ”。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