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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定。”橘政宗的聲音緩慢而堅定，“我確定。如果我的決定錯了，我會獨立承擔(dān)責(zé)任。稚生，你不用想太多，即便這是罪孽，那也是我的罪孽。你從小就是個善良的孩子，我知道你只是不忍心我孤獨。”

    “蛇岐八家的大家長怎么會孤獨呢？那么多人圍繞著你，連被你訓(xùn)斥都是一種光榮。”

    “武士不會因為獵犬們簇?fù)碓谒膽?zhàn)馬旁而不孤獨，能讓武士不孤獨的，只會是另一個武士。”

    “其實我也只不過是老爹你馬前的一只獵犬而已，我不會是另一個武士，只是一只想離開你去遠(yuǎn)方的獵犬而已。”源稚生掛斷了電話，重新戴上耳機。

    ……

    小故障之后的迪里雅斯特號運轉(zhuǎn)平穩(wěn)，不斷下潛，逐漸接近巖漿表面，這時候另外一個問題暴露了出來，在這種超高壓的極淵當(dāng)中，海水的沸點會超過五百攝氏度，而越靠近巖漿，深潛器外的水溫就越高，而這就導(dǎo)致了——

    “外部水溫224攝氏度，”楚子航說，“雖然有隔熱層，但如果繼續(xù)靠近巖漿表面的話，我們自己未必能受得了。”

    “現(xiàn)在還算是桑拿房，再升溫要變成烤爐了。”路明非抹去滿頭的大汗。

    駕駛艙里，三人組幾乎能脫的全脫了，但每個人都依然汗流浹背，這是個失誤，裝備部沒想到極淵底部會達(dá)到地裂與巖漿打交道，所以作戰(zhàn)服除了潛水還設(shè)計了保暖功能，這種情況還穿著作戰(zhàn)服那就是自找苦吃了。楚子航仍舊系著腰帶，插著長刀，腰周圍那一圈汗水流得格外多，愷撒抖動著兩塊碩大的胸肌，汗水聚成小股從中間的縫隙當(dāng)中流下去。

    但此刻還有一個人也在跟著他們受罪，酒德麻衣站在駕駛艙上方俯瞰著下方的地裂，感覺熱得像是快燃燒起來了，雖然她竭力保持著面無表情，但在心里已經(jīng)罵了不知道幾千遍了。

    “快看！九點鐘方向，那是什么？！”愷撒驚呼。

    路明非和楚子航連忙看向九點鐘方向，只一眼過去，他們就完全忘記了酷熱，那是一座塔！一座巨塔！它就那樣矗立在地裂旁的緩坡上，像是坐落在海邊的巨大燈塔，地裂就是海洋，巖漿就是海洋攪動的潮汐，黝黑的塔身被映照著，仿佛亙古沉默守衛(wèi)在這里的巨人。這一刻誰都沒有說話，在海洋最深處發(fā)現(xiàn)文明的痕跡，一切語言都會顯得無力，所有的心情都只會剩下震撼、狂喜和恐懼。

    此時此刻，從下潛小組到須彌座上的源稚生再到學(xué)院本部的施耐德和曼施坦因，所有人都在看著那座塔，它好像已經(jīng)在那里矗立了無窮的歲月，像是守衛(wèi)這里的神明，巍峨又孤獨，有一種讓人心生膜拜的魔力。

    “那不可能是人類的東西。”愷撒開口了，聲音嘶啞。

    “不可能。”楚子航說，“人類的確不可能在8600米的深海之中造起這樣的巨塔。”

    迪里雅斯特號繼續(xù)前進(jìn)，在視野的盡頭，一座威嚴(yán)的城市緩緩浮現(xiàn)出來，在這8600米深的海底，那城市宛如一座神國！

    古老的城市以高塔為中心，與巖漿長河為鄰，經(jīng)歷了千年萬年的歲月而依然不朽，古城的一半已經(jīng)滑入了巖漿河流當(dāng)中，另一半則全是倒塌的廢墟，唯獨中央的那座巨塔固執(zhí)地聳立，獨自守望著這座城市昔日的榮光。

    倒塌的廢墟當(dāng)中依然可以管中窺豹看出它當(dāng)初雄偉的面貌，連綿的建筑，在隆起的山形屋頂上鋪著鐵黑色的瓦片，瓦片上鐫刻著卷云紋與龍獸，那些建筑物的四角還掛著數(shù)百米長的金屬鎖鏈，鎖鏈上墜著黑色的風(fēng)鈴，這些鎖鏈隨著海流起伏，數(shù)以萬計的黑色風(fēng)鈴不斷搖擺，好似演奏著孤寂無聲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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