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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次張簡卻是有些失算了,倒不是說北上夏口是錯誤的決定,而是張簡低估了將要踏上的路。
“云夢大湖,夏大水,湖河不分,容納無所,泛濫沿岸,諸垸盡沒,湖垸不分”
雖然眼下尚未到湖河不分的時候,但這路卻是實打實的越走越難走了,若是如此逃命如何能快的過涼軍的戰船,張簡眺望著茫茫四野除了無力更多的還是無力。
“季信,我對荊州地貌不甚熟悉,眼前除了這水澤之地難道就沒有其他好走的路了嗎?”
面對張簡的詢問,季信很干脆的搖了搖頭并答道:“云夢大湖縱橫六七十里,更兼湖東與長江相連;恕末將直言,若是不能駕船走水路,光憑馬匹和雙腿......”
季信話到最后卻是欲言又止,但張簡又如何會聽不出其話中的深意。
“未想今日竟陷于此等絕地,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季信沉默半晌,緩緩道:“末將倒是有個想法,如今道路不堪屬實難行,然涼賊與我相同,所以該憂慮的其實當是涼賊水師,不過涼賊水師想要進入大湖堵截必走長江水路,可為了不引起夏口和巴陵兩地的注意,其必不敢明目張膽速度也定受拖延,所以只要我們能搶在涼賊之前駕船穿過大湖便離郢州不遠了,越世子坐鎮夏口麾下兵馬數萬,涼賊如何敢繼續深入追擊?”
一語點醒夢中人!
張簡來不及多想立刻命令呂慶功帶人先行到前面搜羅渡船,可這個破地方本來就地荒人稀,就更別提什么渡船了,再加上時間倉促來不及過多準備,最后竟只是搜羅到了七八艘老舊漁船。
看著眼前這幾艘可憐的破船,再看看身后疲憊不堪艱難前行的千余士卒,張簡明白又到了該做出艱難選擇的時候了。
眾目之下,張簡緩慢地移動著身形,腳步也正如他的心情一般沉重。
直到走出幾十步外,張簡才驀然回頭,神色一陣慚愧,默然半晌,道:“請二位殿下和韓主使上船!”
很明顯眼前的這幾條船是萬萬不夠渡這近千人的,這些人中的大部分可都是隨張簡從孝平一路征戰到此的老人兒了,他們跟在張簡身邊戰瞿塘、守龍門、入巴蜀、奪宜都,屢經血戰不離不棄,可現在卻要張簡親自下令拋棄他們,如此剜心之痛縱是無情之人怕也難不為之動容吧。
“季信!你熟悉地形便由你負責護送二位殿下。”
張簡長出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心情,眼神閃躲的掃過身邊的呂慶功和獨孤鴻心頭突覺一陣蕭索,改口道:“獨孤鴻你也上船隨行護衛!”
四野空寂,此時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張簡孤身一人,不過馬上一聲呼喝打破了沉寂。
“請二位殿下和幾位大人上船,屬下請命率領其余人馬由陸路北上引誘追兵!”
沒錯,說話的人正是呂慶功,呂慶功自從張簡任孝平縣令之時追隨至今,可以說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張簡的性情了,同樣呂慶功對于張簡除了明面上的統屬關系外,其中摻雜更多的則是一種莫名的情感,當然這可能也與張簡現代人的身份有關,少了七分以上凌人,多了九分真誠相待,是統屬、似主仆、更多的其實應該是友情和相互扶持之情吧,只不過一直以來呂慶功都不敢奢望那樣想罷了。
而此時此刻呂慶功之所以會如此迫不及待的站出來請命,就是因為他不愿意聽到、也不愿意看到、甚至不愿意想到,便如在津鄉浮橋、在那熊熊大火之中、本可以突圍而去最后卻毅然跳船決定與大家共存亡的那個決定。
呂慶功垂首而立語聲誠懇迫切,但聽在張簡耳中卻是讓他愈發的不安,人云: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此時此刻張簡才算是真正體會到話中的深意,而更可笑的是他要馬上現在立刻親自做出選擇。
周圍的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季信、獨孤鴻、呂慶功、還有周圍的近千人,大家不約而同的望向張簡,沒有嘈雜的議論也沒有不安的騷亂,大家仿佛都在等待著張簡做出最終的決定。
“慶功,那就有勞,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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