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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信卻只是把這個任務交給他正在懷孕的妻子還有已經九歲大的女兒。
信的長子已經成年,在外服從兩年兵役去了。回來后,他將能夠獲得一份官職。
信本來就是承接祖輩的事業,為史之后代,家族世代都是要根據秦國律法,沿襲為秦吏的。
對于昔日將秦法奉為圭臬的秦國來說,將法看作至高信仰的秦國人來說,秦吏永遠都是一份崇高的職業。
揮法律之利劍,持正義之天平,除法律之利劍。
信已經一家四代,都侍奉君王,竭盡一生之能了。
不在乎東巡之行如何的信,他跑到驪山附近。
少府章邯倍感意外,堂堂皇帝跟前的尚書令,執掌機要文書,竟然不顧自己身份安危。帶著兩個仆人就駕車來到驪山。
章邯立刻派了重兵保護信。
“尚書令為何來此啊?”
“我來此求一賢者耳。”
信沒有告訴章邯多的,只是給了一個人名,說要見他。
“這個人,你要見他可以。只是他脾氣古怪,性格高傲。恐怕常人難以忍受。”
林信聞言,頓時雙目一亮,“真的有人所言那么讓人難以忍受嗎?”
章邯對林信說,“這人,他雖然年紀很輕,只是學問很廣。而且一有閑暇,就會去拜訪名師。為人什么都好,只是長了一張不會說話的嘴。”
“好。我就需要這樣的人。史官要的是能夠做到秉筆直書,若真的是能說會道之人,恐怕腹中空空啊。”
林信曾經跟過扶蘇,現在又跟著皇帝陛下。
這充分說明,皇帝和太子之間沒有任何嫌隙。
只是章邯卻本性不大老實,他曾經和扶蘇也是有些過往的。指鹿為馬的典故,信比誰都清楚。
章邯不愿意和信交惡,便問,“尚書令這次親自前來,是為皇帝陛下尋人嗎?”
章邯總覺得不大可能。以如今皇帝陛下的性格,不會愿意啟用此人的。
“我為太子請他。希望以后他能做個好史官,秉筆直書。史官之筆,可以為鏡,讓太子常常明白自己的政治得失。”
章邯聽了,頗為驚訝。
“難得尚書令對故主如此情深。”
信聽到了這話,只是笑笑。“太子可非我故主。”
章邯恭送了林信。
從章邯一天來到皇帝陛下身邊那一刻,他就知道,皇帝陛下身邊那都是藏龍臥虎,每一個人都很厲害。
但若是論忠信,林信在章邯心目中那是排名第一。
章邯望著林信,忍不住問一個問題。
“你這么在乎太子,為什么當初要離開呢?”
“說不清了。”信搖搖頭。
“憑你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日后……也是完全可以回到太子身邊的啊。”章邯說日后二字時,刻意將語調拉長,別有所指。“何必如此費心費力,為自己尋找一個對手來呢?”
“侍奉君王,就應該竭盡才能,把有才能的人舉薦到君王面前啊。我鄙陋之身,算得了什么呢。”
“兄有鮑叔牙之風啊。”章邯的官位名義上可比信高多了,尊稱信為兄,絕對發自內心敬重信才會這樣。
信和章邯說了幾句,就被人領著去找人了。
在路上的時候,信抬頭望著驪山上方陰沉沉的天空,他也問了自己那個問題。
“對啊,我為什么非要急急忙忙給自己找個對手來呢?歇一歇不行嗎。”
信自顧自問,很快就在人的帶領下見到了那個少年小將官,他領著五十個人,專門看管刑徒。
卻說信見到這個人時,他光著上半身,晃著膀子手持大戟大搖大擺走了過來。
林信見到這個人,起初心里還咯噔一下。我怕不是被人騙了。
只是這個人很是豪爽,出手闊綽。見到林信那是談天說地,好似真的什么都懂一點。
只是談到正事,這個人卻出奇的興奮起來。
“你說什么要我去做史官。”對方興奮至極,拍起了大腿。
“正是。”
“我,要代表我司馬氏全族,拜謝尚書令啊。”司馬毋懌躬身站立,對著林信作了長揖。
林信詫異,“推薦我來找您的人,曾說您不留戀權利富貴。就連少府都說,您為人難以相處,而且十有八九不會跟我入宮為官。我所說的這兩個人,絕對不會看錯人啊。”
司馬毋懌聞言大笑,“哈哈哈哈,尚書令有所不知。我司馬一族,本來就是史官。我們司馬氏,可上述顓頊帝啊。”
“顓頊帝啊,絕地天通那一位。天官,那可是五百年才出的一位啊。山醫命相卜,無所不精。”
“說起顓頊帝,這個人,可是干了一件讓神都無語的事情。”
“……”
“可惜后來呢,我們家也不知道怎么了,丟了從前的差事,竟然為將了。可是我的骨子里,始終都留的的是司馬氏一族的血,無時不刻想著重新恢復祖先的榮光啊。”
信貌似首肯,可心里納悶,這家伙看著怎么那么不靠譜呢。
“我們家,世代本來就是史官。我的曾曾祖父,為惠文先王平定巴蜀;我的祖父,你也知曉其名諱,協助武安君白起,打贏長平之戰。”
“到了我父親,為當今皇帝陛下鐵官。我家世代備受秦王室器重。如今您要我去侍奉太子,這可不僅僅是升遷我,而是讓我有機會能夠恢復祖先的榮光――修一部史書重典出來啊。”
林信只是瞪大雙目。
“史書?”
“是啊。現在的史書,多有偽作。我們自有功夫,可以查證校對。我想寫一本史書,也算是不辜負列祖列宗神靈庇佑了。”
林信忍不住腹誹,想我通曉經史子集,都沒有敢說自己能寫一部史書巨著出來。你這廝,年紀輕輕,竟然敢說這樣的大話。
信有些后悔沒有把最后的時間拿去陪伴家人了,對方是這么個愣頭青。
司馬毋懌喝著小酒,本來日子過得輕松快活。他看這個尚書令,有懊喪之態。也懶得搭理,愿意讓他干他就干,不想讓他干他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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