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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變得清醒起來。
所謂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
扶蘇自己都沒想到過,他的父親因為自己的強大變得開始清醒起來,不再沉浸在往昔的勝利之中。
“人果然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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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城城郊,一座古老的宅院恰似從殘缺的塵埃中矗立起來。
大門上有著一對黃銅門環,摸上去冰涼。進了大門,便是一片寬敞的庭園。庭苑里沒有一絲雜草,顯然他的主人是個很精致的人。
大門進去之后,左側是府第的正堂,是宴客的大廳,右側是主人的騎樓,這里歸屬丞相的私人領地。走進便是丞相書房,靜謐幽深,墻上掛著丞相的題字。
書房里,精致的銅爐上飄著裊裊青煙。
致休的隗狀和王綰兩個人坐在一起閑談。
“我本來以為你只是一句戲言,沒想到竟然成真了。”
隗狀捋須,“孟子曰,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也。陛下這樣的人,如果有了對手,有了目標,那就是英明神武。一旦失去對手,丟失目標,就會狂妄自大。”
致休的生活相對美好,不用操心那么多事。王綰也胖了更多,氣色變得很紅潤。
“圣人不愧是圣人。早就有言在先。不過,我們難道就只能這么干坐著嗎?我現在倒是有些擔心太子啊。這般明著殺了趙高,一點顏面沒給陛下。陛下最近這些作為,看著是在獎勵太子,也不知道到底什么用心。”
隗狀不理解,“你怎么還是沒有對陛下死心呢?你難道還沒有看透他嗎?在皇帝陛下的心目中,一切人物都是他達成目的的工具,一切關系都只是為了方便彼此利用,好達成自己的目的。”
王綰搖頭,“我不是擔心陛下,也不是擔心太子。只是在想,秦國的未來會如何?我出山時,想的是為黎民百姓謀一份太平。如今太平有了,可是我看民眾個個苦不堪言。這可不是吉兆。”
王綰很看好扶蘇,他希望扶蘇未來做一番好的事業,能夠把朝中為民請命的那一批臣子所做的努力繼續落實下去。
秦法其實沒有大的問題,有問題的是執法的人。
隗狀皺眉,“我聽說,府庫經濟大事,如今轉交給了章邯。章邯不通經濟,新找的那張蒼倒是有點東西,但是現在還在大牢里。”
“這貨幣的發放,我看著有的貨幣很重、有的貨幣很輕。真幣假幣到處橫行,影響市場。舉報給市吏,市吏竟然只是記錄在案。”
“不僅如此,前些天,皇帝陛下親自下令,大舉鑄造新幣。發行的數量是往年的三倍。這都是馮去疾干的好事。”
“他本來就不懂經濟大事,只是我們當初在時,他能夠懂得按規矩辦事,有板有眼。現在我們不在,他就開始自行發揮,指揮章邯超量發行貨幣。”
“陛下不給予商業發展的機會,可是卻又在盲目超量發行貨幣,這是在飲鴆止渴。”
“少府寺里已經沒有什么可用的人才了。經濟是民生大事,如果長期沒有擅長處理經濟的人打理財政……恐怕要出大事。”
王綰雙目憂深,對帝國的經濟大事非常關切。
“事已如此,行將奈何。”
隗狀覺得,當初嬴政不聽從他們的建議,在邊地設置分封,已經是埋下了極大的隱患。
隗狀可沒王綰那么大的公心,致休了還擔心百姓。嬴政對他不仁,他隗狀就沒必要再舔著。
“你不要操心那么多了。那都是后來人的事情。我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盡力了也就可以了。”
隗狀安撫著王綰。
可是王綰總是擔心貨幣超發的事情,他擔心未來錢一分不值,帝國的經濟朝夕崩潰,那個時候,就會天下大亂。
坐在席上的王綰,腦海里醞釀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想要去見一個人。
當面和他說經濟的大事,這貨幣的事情,關系到家家戶戶,實際上是民生之本,怎么偌大的大秦朝廷,如今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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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接連給扶蘇封賞了好幾日。
扶蘇一時間站在咸陽城的風口浪尖上。
很多人夸耀說他很勇敢,很多人說陛下對扶蘇真的是太好了。這么大的事情發生了,陛下還能夠保護太子。
嬴政給扶蘇封了很多田畝暫且不論,還賜給了他三座礦場。
理由是扶蘇曾經立下很多功勞,當初趙高阻攔,不給扶蘇封賞。
現在趙高沒有了,嬴政很爽快給扶蘇一一對應有所賞賜。
也就是說,扶蘇過去的功勞,現在才開始被嬴政一一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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