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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艮穆回到驛館去見伍員時，不及換衣，他閃身而入，一身黑衣，蒙面的黑布掛在頸前，標(biāo)準(zhǔn)的夜賊模樣。

    伍員問他：“打探得如何？”

    艮穆還有些輕喘，不忘先施禮后方回答：“諸國來使大多是帶著金珠寶貝奇巧玩物而來，視國力大小，豐儉不等，也無甚出奇之處。只有晉國國禮打探不出，屬下今夜自己去了一趟，覺得有一輛車上的東西甚是古怪，只是防范甚嚴(yán)，接近不得。”

    伍員問：“你看著象什么？”

    艮穆道：“蒙著罩布，象個大箱子。”

    伍員長眉輕輕一挑，沉吟了片刻，方嗯了一聲。

    現(xiàn)下在雍城中，慕名而來求親的使團(tuán)不下十余家，且多是國君貴胃所遣，其中不乏齊晉等強(qiáng)國，搶手的親事，自然要備上有份量的聘禮，各國之間，千方百計保守自家的秘密、互相刺探對手的底細(xì)，已是各位使臣日常工作的重頭戲了。

    艮穆又道：“如今秦都中各國使臣齊集，好不熱鬧。長公主美艷之名近年來漸聞于各國，求親之人這幾年便沒斷過，不乏國君公侯。求娶之人有的知難而退、有的則是志在必得。只是秦君卻并不急于應(yīng)許，想是沒有入眼之人。”

    待價而沽。

    伍員思索著看了看艮穆，吩咐道：“繼續(xù)打探，尤其是晉國，將底細(xì)摸得越清越好。”

    艮穆應(yīng)了。伍員又補(bǔ)了一句：“還有……去秉報少傅，小心那位晉使。”

    艮穆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啊？我去？”

    伍員冷著臉：“難道是我去？”

    艮穆忙很有眼色地：“是。屬下告退。”

    艮穆拱手出。伍員目光投向門外，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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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傅大人此番倒也是真心辦差，他頗花了心力，四下聯(lián)絡(luò)打點(diǎn)，這夜正約請了茍緒密談。二人雖見面不多，交情本不深厚，但他們都是素日在主上駕前奉承慣了的人，會盤算、會說話，見面沒幾句便知對方是同道中人，此番見費(fèi)無極出手極為大方，便一拍即合、言語投機(jī)，儼然同志一般。

    茍緒這里展開費(fèi)無極帶來的畫軸，端詳?shù)蒙鯙樽屑?xì)，面上神情也頗為欣賞，口中卻道：“此畫雖好，只是如今卻無多大用處。”

    費(fèi)無極不解地問：“哦？卻是為何？”

    茍緒嘆道：“大人應(yīng)該明白，此事定奪之人不是長公主，是大王。”

    費(fèi)無極一怔。茍緒又道：“大王挑選妹婿，斟酌權(quán)衡的，是國事利弊，而非品貌年歲。”

    費(fèi)無極有些猛省：“這……”

    茍緒又搖頭道：“此畫若貿(mào)然呈上，而大王最終選了與別國聯(lián)姻，傳出去，只恐反而傷了楚君顏面。”

    茍緒將畫卷起，遞還費(fèi)無極。費(fèi)無極接過，手持卷軸在燈下踱步，神態(tài)有些焦躁不安。茍緒靜靜坐在一旁，也不主動再說什么。

    費(fèi)無極終于又問：“那……秦君的心意，還不可知么？”

    茍緒道：“貴國世子冠禮，在下在歸國復(fù)命之時，便已向大王盡述楚世子之英俊賢明。”

    費(fèi)無極忙問：“那秦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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